皇后颔首,指着一干人等,道:“这些人大不敬,记着他们的名字,将来好好清算。”
她容貌艳丽,目光清澈,若非眼角有着细纹,很难让人相信,她已年近四十。
“知道了母后。”赵熠道,“这里太吵了,您先回去歇着,稍晚些我去找您。”
皇后点了点头:“那你早些来,我得了鹿肉,正好烤着吃。”
赵熠应是。
皇后拂袖转身,由自己宫中的內侍扶着,上了轿辇,施施然走了。
“王爷,这……娘娘她不能走啊。”一位朝臣上前来,低声道,“诏书上交代说……”
赵熠的视线,不咸不淡地落在对方的脸上,挑眉道:“我父皇最宠信的就是你们了,不如,一起去了吧。”
“王爷……”那人还要再说,却被同僚拦住,低声道,“本朝没有先例吧,不如先让十……齐王爷和新帝聊一聊再说。”
那人觉得没道理,可不敢再说啊。
谁不知道,苗皇后和他的儿子,是这天底下最嚣张的人?
要不瞧瞧,苗皇后像刚丧夫的样子吗?
洒脱的很。
于理不合,可你还说不得。
赵熠拂袖上了台阶,路过捧着诏书的宋延徐,扬眉道:“诏书拿来我瞧瞧。”
“王爷,这诏书贵重……”
“我不贵重?”赵熠问道。
“王爷也贵重,但诏书容不得半点差池。”宋延徐道。
“你知是我的拿的,有差池我担待着。”赵熠夺过他手里的诏书,用卷轴在宋延徐的手臂上敲了敲,“宋阁老,你的女儿很不错。”
说着,拂袖而去。
宋延徐一身冷汗地站在原地。
居然夸他的女儿!
居然夸他的女儿,宋延徐眼前发黑。觉得赵熠很可能洞察了他心里的打算和计划。
赵熠推门进去,大总管计春随手关门退了出去。
内室里,大行皇帝还没有小殓,穿的是明黄的中衣,枯瘦的手搭在胸前,神色还算安详。
赵熠站在床前,静静看着。
“你不跪拜?父皇在世的时候,可是最宠爱你的。”新帝赵炽安静地坐在右侧的拔步床上喝茶,眉眼都没有抬一下,讥讽地道。
太子今年四十有一,膝下长子比赵熠还年长两岁。
赵炽儿时生过一场病,头和脖子一起往左边斜,这导致他看人习惯斜着视线。
但也因为这个外疾,让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尤其是赵熠出生后,他们母子宠冠六宫,他几乎是夜夜不能安枕。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赵炽再看赵熠,居然顺眼了一些。
“人死如灯灭,不重要了。”赵熠拂袍坐下,将诏书丢过去,“念一念,他是怎么让我母后殉葬的。”
赵炽气的脸色僵硬,但一想他现在已经是新帝,便笑容和煦将诏书铺开了,指给赵熠看:“这句,你瞧瞧!”
“嗯,看到了。”赵熠手指在赵炽的茶盅里沾了水,随意的落在诏书上。
手指略略一抹,有那么一句话的字,便成了一团黑晕。
“你!”赵炽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
赵熠抬眸看他:“嘘!再吵上面一句也得晕。”
那句,是新帝继承大统的话。
“云台,你已经二十一了,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就不能有点分寸?”赵炽将诏书收起来,“这么做有意思吗?”
“你有意思吗?”赵熠道,“你懂我的,这皇位我若真动了心,得不到我也会亲手毁了。”
“他好好的为什么驾崩了,你动没动过手脚?”
赵炽猛然站起来,指着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赵熠讥讽地点了点诏书,“不要和我得意你所谓的成功,你的成功我并不认可。”
赵炽气的头晕目眩。
赵熠起身,抚了抚袍子:“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把窦万钊五马分尸了。”
“他说你让他坐镇阆中,养着太极图和两千土匪。可惜他命短,差一个月他就见到他主子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