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向宋宁,等着她回答。
宋宁的视线一转,不急不慢地落在那拄着拐杖的老者身上:“孙老伯,您说呢?”
孙英一愣,望着宋宁一头雾水:“小宋大人让我说什么?”
“说什么?”也有人跟着好奇问。
“说一说,你偷盗财物的经过啊。”宋宁道。
孙英脸色一变,怒道:“小宋大人,你和人打赌输了就认输,可别为了赖账就随便栽赃无辜的人。”
“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有人不相信:“为什么是他?他当时不是在院子里听课吗?”
“是啊。他腿还是瘸腿,他偷钱?”
一连串的发问,所有人都是一副满脸不解,莫名其妙的表情。
“起初我也没有怀疑你,因为你的表情那么自然,实在让人想不到,事情和你有关。”宋宁走到孙英面前,望着他。
孙英冷笑一声,讥讽道:“那么小宋大人说一说,你又是为何怀疑我的呢?”
“也见识一番,你们这些纨绔公子们,是怎么冤枉好人的。”
宋宁道:“你拄着拐杖,走路瘸腿,说是腿疼可我看你的表情,却是自然的很。”
“你说你是老寒腿,可这十月的天气,连我们都已经开始穿棉袄了,而你却只有一件单薄的夹袄。”
“老寒腿的人,可不是您这样的保养的方式。”
孙英蹙眉。
“不怕冷的人,拄着拐。”宋宁将他拐拿起来掂了掂,“方才我说,佛台很高,寻常人除非爬上去,否则很难把东西塞到下面去。”
“可爬上去再跳下来,并不容易。既有动静又容易摔着。”
“但如果有这个拐就不一样了。”
马三通喊道:“捅进去是不是?”
“嗯。东西放在台子上,用拐杖这么一推,那就非常的轻松了。”
大家听着面色开始变幻了。
“他什么时候偷东西的,他、他没离开过啊。”张润田道。
宋宁摇头:“他说了,他因为腿疼在院子里散步走动,等腿舒服了再回去坐着的。”
“他一直在走,你却不会一直盯着他,更何况,你期间还去过茅房,沈大娘还打盹儿了。”
“小和尚们的位置在前面,看不见张润田房间,就算发现走动着的孙英不见了,也只当他走到某处看不到的地方而已,并不会有额外的记忆。”
忽然,有个小和尚举手,道:“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中间我回头推我小师弟的时候,确实看到他不在院子里走。”
“我以为他回房歇着去了,毕竟他一直说他腿疼。”
孙英大声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就算我中间离开过,不在院子里,也不能就认定是我偷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他怀揣财物。”
沈氏和张润田几个人也都点头。
“这说明,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完美也不能成立。”宋宁道,“以上是犯案时间和过程。”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的动机。”
“动机?”张润田看了一眼孙英,小声道,“小宋大人,我、我确实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值钱的财物才对。”
“他比我早来,我背着包袱,包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只要空心小和尚不告诉他,不会有人知道我带着财物。”
空心摇着头道:“我没有、我连师父都没有说……我本就没有在意施主包袱里的东西。”
“那他就肯定不知道。”张润田道。
魏庆也道:“听到没有,他连对方有没有钱都不知道,你还谈什么动机?”
“他当然有动机。而且,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冲动型盗窃,而是蓄谋已久的诈骗。”宋宁望着张润田道,“是一个团伙作案,围绕着你,用三千两骗取你的七千两。”
张润田脑袋嗡的一声,瞪圆了眼睛看着宋宁,懵了。
“团伙、骗局?”廖耿上前一步,望着她问道,“小宋大人,短短一个半时辰,你就查到了团伙作案?”
“如何说,可有证据?”
大家都跟着点头,魏庆道:“他就是胡扯。”
“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宋宁目光扫过一众人,落下孙英身上,“这个案子有太多的巧合了。”
“一个需要玉器首饰的商人、恰巧去到保定、恰巧认识某个人、恰巧通过某个人认识了做玉器首饰并养着工匠的张润田。”
“恰巧他带着三千两,恰巧他随身带着图纸……”
“我想,他应该还恰巧要的籽料,正是你常买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