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宋宁给她倒了一杯茶,让他坐在炉子跟前暖和。
苏唐氏坐了半个屁股,哭着看着宋宁,道:“宋大人,求求您了。我儿死的太惨了。”
“我一是想为我儿报仇,二则是也要为我孙儿争取赔偿。我要哪天死了,我孙子也不至于……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说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宋宁的视线落在坐软榻上,吃糖的小男孩。一张小脸被风吹的都皴了,棉裤小了裤脚接着了一节儿,屁股蛋儿冻的红通通的。
看见他祖母哭,他抓着桂花糖,一边哭着一边跑过来,钻到苏唐氏的怀里。
苏唐氏抱着孩子,祖孙二人哭成了一片。
宋宁头皮发麻,道:“别哭别哭,我问问清楚再说。”一顿,冲着门口道,“冯元,将这位老妇人的案件找来给我。”
宋宁不用询问也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这位老妇人的背后推波助澜了。
不然她不会拿捏的这么巧的进来求她。
“是!”冯元进来,在靠墙的书架上抽出了一卷卷宗递给宋宁,“大人,这就是苏岩被杀案的记录。”
冯元一边递给她,一边看着她的脸色,道:“这案子发生的时候,您正好不在京城。”
“死者名叫苏岩,今年才二十一岁,凶手杀人的手法不但残忍而且老辣。”
“所以,这个案子大家查了一个多月,就一直停滞不前。”
宋宁颔首,打开了卷宗。
案发时间是今年的八月十四,死者苏岩,二十一岁,是一名木工,已婚并膝下有一幼子,夫妻初婚,有母亲唐氏同住。
死者家住三羊胡同第三间。
案件定为仇杀,现场没有丢失财物和翻动的痕迹。
根据死者母亲苏唐氏的口供,八月十四晚饭后,苏唐氏和儿媳苏王氏带着三岁的孙子去庙街看灯,死者苏岩在家中剁猪蹄准备炖汤,她们走时,死者跟着关的院门,当时还说半个时辰后去庙街接他们。
当天晚上人很多,苏堂氏三人一直玩到戌时三刻,才到家。
当时隔壁两家的邻居也正巧都回来,大家站在胡同口说话,苏王氏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开门,还是隔壁邻居借来梯子给她们。
苏王氏年轻活泼,趁着梯子爬进去。
她跳下院子却没有开门,而是发出一阵惊颤人心的惊叫,大家不知何故,就有隔壁邻居跟着翻进了院子开的门。
所有人都被惊在门口。
堂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死者苏岩被人吊在了门头上,周身是血,双眸圆瞪,非常骇人。
后保长报官,衙门仵作验尸格目记录,死者身上一共三处刀伤,于腰部、颈部、以及右手手臂处。
但死者的死因是窒息而死。
原因则是死者被吊在了门梁上。
宋宁往下看,眼睛眯了眯,疑惑地看向冯元:“死者被人割掉生殖器?”
“是。”冯元对她的这个名词很陌生,但只觉得她不专业,他理解了一下也凑合能明白,“那把儿割掉后就丢在死者脚边了。”
这个杀人的手法确实奇怪。
宋宁颔首,接着往下看。
杀人的绳索、砍人的刀都是死者家中之物。
现场留下两排错综的脚印,脚很大落地有力,又结合将死者吊到门上的力道,凶手应该是男性。
另,现场的血迹,从堂屋到厨房以及院子里,三处都有。
宋宁读了一遍,觉得这个案件有些奇怪,就又从头读了一遍。
冯元看着几乎要笑出来了,和门口的雷松打了个眼色……这天地下最能装模作样的人,就是宋世安了吧?
看的这么认真,居然还看了两遍。
难道你真能看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雷松摸了摸鼻子,忍着笑,等着看笑话。
就在这时,宋宁放了卷宗,看向冯元:“死者下葬了吗?”
“肯定葬了,义庄至多保存一个月。”
宋宁点了点头,又道:“当时查办时,是偏向哪个方向的?”
这事冯元不清楚,雷松进来,敷衍地道:“仇杀。下手如此狠毒,夫妻两个人都没有与外人的情感纠纷,所以只能是仇杀。”
“那可有圈定嫌疑人?”
有人选早抓了,等你今天问?蠢的要死。雷松心里想着,面上道:“一开始怀疑他的一位叔叔,两家年轻时有仇。听说这位叔叔年轻时受伤,一生没有……没有孩子。”
“他割掉了苏岩的那话儿,所以我觉得凶手心里有对这东西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