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钱礼巷喊她姐姐……她以为钱礼巷有三十了。
“又将茶泼了?”王良上前去,拿帕子给给王梅擦拭衣襟,她穿着桃红色的褙子上,留下了茶渍,王良叹气道,“洗了的衣服还没干,新做的衣服还没送来,你再弄脏了可就要穿脏衣服喽。”
王梅盯着一个地方,头一会儿歪着东一会儿歪着西面。
“我吃糕。”王梅道。
“糕!”
并不说别的事。
王良无奈,语气轻柔地哄着:“巷子去给你买了,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他说着才仿佛想起房里还有别人,回头请宋宁坐:“让大人见笑了。她自从苏岩出事后,就一直神智不清,我找了许多名医,吃了许多的药,都没有用。”
宋宁正打量着王梅桃红色的衣服,闻言挑了挑眉,接着听。
“前几日,巷子打听道通州来了一位名医,我就带着她去了。”
宋宁忽然问道:“钱礼巷在太祖庙等你的时候,说你去办事了。你办事的时候,把她交给谁照顾?”
“当天来回的事,我把她放在这里,师兄弟们帮我照顾。”王良道,“这两个月,要出门的差事,师兄弟们都不让我去。”
宋宁颔首,往前走了几步,盯着王梅:“记得你的孩子吗?”
“我倒忘记问名字了,叫什么来着?”宋宁问王梅。
王梅歪着头看着她,不知道听懂没有,但没有回答。
“他很想你,还哭了。”宋宁柔声道,“还说要快点长大,保护你。”
王梅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尖看。
“不管你说她都听不懂。她要开口,都只说自己想说的话,不接茬。”
宋宁没有说话,冲着王梅挥了挥手。
王梅垂着头并不看她。
“糕来了。”钱礼巷风一样冲进来,“梅姐,你喜欢的桂花糕。”
他打开来,塞王梅手里。
“糕,糕!”王梅抓着桂花糕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捏在手心里,攥成了粉末,再往嘴巴和脸上填,碎碎的糕粉顿时黏了满脸。
“不能这么吃。”王良抓着王梅的手,轻轻拍了她手里的粉末,无奈道,“我喂你。”
王梅不等他喂,抓了一块塞自己嘴巴里,咕叽咕叽的嚼着,又咧着塞满了食物的嘴巴,冲着钱礼巷笑。
钱礼巷也哈哈笑了起来,道:“梅姐,你一笑我就想到以前了,你都没长大。”
王梅歪着头看他。
钱礼巷笑的更欢,又冲着宋宁解释道:“我十四的时候,被家里人送来学武,就认识了师兄和梅姐。我那时候还想梅姐能嫁给我做媳妇呢。”
“巷子,不许胡说!”王良道。
“没事,苏岩在世的时候我也能说,我就是喜欢梅姐,不但我喜欢,我们好多师兄弟都喜欢。”钱礼巷盯着王梅看。
宋宁点头,道:“她娇俏可爱又乖巧,是很讨人喜欢。”
“才不乖巧呢,梅姐脾气坏,还打过我。”钱礼巷道。
他说王梅打他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幸福。
说话的空档,王梅已经把一盒子的糕点弄的一身一桌子一的碎末。
王良和钱礼巷像照顾孩子一样,去给她收拾。
“苏岩生的好看?”宋宁问钱礼巷。
她看苏唐氏的五官很端正,不知苏岩在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嗯……是挺好看的,反正比我好看。”钱礼巷道,“他成天不说话,闷头干活死脑筋,可梅姐就喜欢他。”
“我要带她回去换衣服了。”王良忽然打断钱礼巷和宋宁的话,“巷子,你陪宋大人说话。”
不等宋宁回答,王良就牵着王梅出门去了。
王梅垂着头走路,也不看人也不看路,闷着头跟着王良。
王良就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地数落她。
“我师兄对梅姐可好了,又当爹又当哥哥。”钱礼巷道,“他们爹娘好像在梅姐七岁的时候去世的,他当时也就九岁。就跪在镖局的外面,求师傅收他为徒。”
“师傅看他可怜,就收了。”
宋宁点头,和钱礼巷一起往外走,她打量着后院,忽然问道:“镖局两年换一次兵器吗?”
“是啊。这规矩就这几年立的,上个月是第二回 换吧。”第二回?那也就四年前立的规矩?
“说起来,你不是要回通州的吗,说这里没什么活的,怎么留着不走了?”
“我想劝我师兄一起去,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师傅也不拦着他。”钱礼巷道,“现在梅姐吃药看病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他要是还留在这里,就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一点活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