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摁着张王氏,道:“所以……所以大人说不要钱,大人说是刑事哪,你别吵大人查。”
张王氏靠在张福的肩头憋着声音哭。
宋宁托住死者的头颅,细细摁压摸探,手停留枕骨左侧,她拨开头发,报道:“头骨左侧有出血,凹陷,凹陷面有叠加。”
“头顶出有出血,外观抚摸没有损伤。”
“额头有划痕,双眼角膜浑浊,左眼有出血点。”宋宁看向张王氏,“他早上眼睛可有伤?”
张王氏摇头,非常的肯定:“没有。”
乌宪记住。
“鼻腔口腔没有异物。”
“牙齿完好。”
宋宁摁过肋骨,数过胸前淤青:“共有超三日旧伤淤青四处,三日内淤青六处。”
“肋骨完好。”
“腹部没有肿块。”
宋宁道:“四肢……左臂手腕处有紫褐色干涸血液。”
“膝盖有旧伤结痂、淤青。”
“尸斑分周身皆有。”宋宁对乌宪道,“将最开始记录的尸斑位置,做上标记,不可混乱。”
乌宪看呆了,听闻忙应道:“知、知道。”
宋宁看向宋元时。
宋元时心领神会,和沈闻余一起,将张清松的遗体翻身。
宋宁道:“后背有旧伤七处,其中两处成条状,应该是钢管或木棍之类所伤,辨颜色,应该是三天内所伤。”
“腰部有拳击样淤青。”
“肛门完好。”
她一一说完,房间里早已是鸦雀无声,就算是熟悉的沈闻余也静静看着。
此刻的宋宁,和平时截然不同。
除了震惊之外,他不知要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宋元时望着她,柔声问道:“怎么停了?”
“我怀疑他内脏有伤,如果开腹,就能看出来。”宋宁指着死者的腰部,“这一拳很重。”
宋元时扶着的手一抖,震惊地攥了攥拳头复又松开,柔声问道:“要开吗?”
“不开了,这些外伤足够了。”宋宁道。
大家围站在停尸台边上。
宋宁示意沈闻余给尸体翻过来。
她看向所有人,说出结论:“死者非意外死亡。”
又对张家夫妇道:“三天内,张清松的遗体就放在这里,待查明案件后,你们再领回去。”
宋宁说完,所有人都环惊在原处,好一会儿,张王氏惊叫一声,道:“大人,我儿……被人杀的?”
“可以这么说。”宋宁道。
张王氏扑在儿子身上:“我的儿,清松啊,到底谁打的你,你怎么不告诉娘啊。”
“这么多旧伤,哪个杀千刀的……哪个杀千刀的啊!”
“我的儿啊!”
张福蹲在地上,使劲抽自己的脸:“我没有用,我这个残废,拖累家里人,连儿子受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畜生,畜生!”
“大人!”张福跪下来,砰砰磕头,“求大人查明真凶,让他偿命,为我儿偿命!”
大家都很难过,心口闷的喘不过来气。
宋宁将张福扶起来,道:“我既知道了,案子就定然会查到水落石出。”
“你们节哀,先顾好自己的身体,查凶的事自有我们去做。”
夫妻二人哭的站不住,被扶在一边坐着,满面的愤怒。
童睿小小的脑袋伸进来,既伤心又害怕。
宋宁将张清松的遗体盖上,冲着童睿招手:“结论你听到了吗,你可知道什么?”
童睿摇着头:“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被欺负,没想到……没想到清哥也被欺负。”
“你说说看,你们的书院里哪些人欺负你,你罗列出来,待他日大人给你收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