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出去,发现他的椅子和孙乐阳一南一北,离的很远,中间还有捕快守着。
他忐忑不安地坐下来。
又有一位少年进来。
宋宁老规矩,问完后让他走,待少年松口气离开的时候,她忽然问道:“……先生说的春秋,说的什么内容?”
少年惊住了,望着宋宁道:“说、说左传,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
“好了,走吧。”
少年坐另一边,和孙乐阳两人隔着很远。
常春大步进来行礼道:“给大人请安。”
“说说你早上来时,教室里都有谁,你和谁说过话,去过什么地方。”
常春将顺序回忆了一遍,最后道:“……我就坐在桌边看书了,先生一会儿就进来了。”
“你抄别人功课了吗?”
常春脸一红,摇头道:“……没有,我不抄别人功课,都是别人抄我的。”
“谁抄你的?”
常春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报了两个人名,宋宁问道:“孙乐阳没有抄你的?”
“我不记得了。”
“你早上也没做什么,为何不记得?”
常春回道:“我、我看书呢,没有关心他们。”
“你看的什么书?”
“左传啊,从昨天开始先生开始说左传。”
宋宁问道:“说哪句了?”
“说到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常春道。
宋宁凝眉:“不对啊,这句是上节课内容,孙乐阳刚才说的。”
乌宪将孙乐阳的口供遮住首尾,这句话露给常春看。
“啊,先生说了两天,两天都是这个内容。”常春道,
宋宁望着他,挑了挑眉颔首:“去吧。”
一个一个地进来,说的书名多是春秋左传,但句子却完全不统一。
胡志安进来了,少年笑容很甜美,乖巧地宋宁行礼,宋宁问道:“张清松考了秀才,你考了吗?”
“回大人的话,学生也是秀才。”
“你看上去很小啊,今年多大?”
“回大人的话,学生今年十六,比张清松大一岁,就是个子矮看着年纪小而已。”
宋宁颔首,问道:“你和常春熟吗?”
“不算熟悉,但也说话的。”胡志安道。
“田先生上午学的什么内容?”
胡志安回道:“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这句,说的不多但学生记得。”
“好的,谢谢你了。”
胡志安说不敢。
院子里,所有的少年们都坐着的,不许他们聊天说话,所以有的人就开始烦躁,踢土骂娘。
田先生进来了,宋宁开门见山地问道:“田先生,上午您上课的内容是什么?”
“昨天开始说《谷梁传·僖公二十二年》,上午说的是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这句,说完正要往下说,就听到说出事了。”田先生道。
宋宁颔首,忽然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田维原,天权二年孝廉。”他道。
宋宁颔首,让他出去了。
宋元时和沈闻余进来,两人各自捧着本子,宋宁请他们坐,问道:“如何?”
“乙班的学生,几乎都认识张清松,但也都说不熟。”沈闻余道,“但有一点,我觉得他们在害怕,而不敢多言。”
宋元时颔首,道:“是这样,有个孩子提了常春和黄贤东,说着两人仗着家中有钱,常欺负人。”
“甲班的学生。”乌宪翻到这两个人的页面,“回答的没什么破绽。”
几个人都看着宋宁。
宋宁问道:“你们什么感觉?”
宋元时道:“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