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说什么了?”宋宁问道。
万世杰想了想:“对,我当时调侃,说人家陪嫁丫鬟婆子,您这陪嫁老父亲,太新奇了。祝兆贵笑呵呵地说,女儿天生就是要泼出去的水,他舍不得这盆水,又不能留着不泼,索性跟着去了。”
“他神色怎么样,高兴吗?”
“高兴啊,喜气洋洋。他还让他儿子和我招呼了,说过些日子回来看我们。”
宋宁拿着这封信,感觉上很奇怪。
“大人,有问题吗?”万世杰道,“难不成他的女婿骗婚,是个白眼狼,害了他们一家?”
这个假设说出来,大家都没有反对。
“祝琳琅如此有情趣的将红喜帕放在这里,可见她对这个婚姻有多么的重视。祝兆贵也特意置办了房子,甚至连家具都买好了,只等成亲了。”宋宁道,“吴英发和牙行的人明明听到祝兆贵提了一句,女婿退婚了。”
“他们却还喜笑颜开去新泰,难道是贴上门嫁女儿?”
万世杰觉得不会,摇头道:“什么神仙女婿,值得这么贴?”
“您说的有道理。”宋宁道,“东西本官拿走,给你留一张字据。”
东家应是。
宋宁拿着东西和宋元时以及老童出来。
老童挠着头道:“大人,要不要再去新泰当地打听看看?”
“先去祝氏族里问问。”宋宁道,“问清楚了再去新泰。”
祝氏族里的人都见过钟青,对这个孩子一水儿的夸赞,说书读的很好,人也守礼,模样也俊。
他父母早逝,这些年他一个人东家饭西家衣长大,后来在学堂外听课,被先生看到了,就免了他的束脩让他旁听。
后来还考了秀才。
去年原本八月成亲后,就让他去考秋试。
他们祝氏都是买卖人家,孩子虽也不笨,可愣是没有一个会读书的,对这位即将入赘的女婿,一个个都很看好。
他们说退婚的事族里的人都反对。
虽说好,可也不至于这般贴着,毕竟是嫁姑娘,也不怕将来看不起。
倒是祝兆贵心思定了,说退婚后,他就立刻带着姑娘以及一家人去新泰。
至于为什么连儿子和妾室甚至家奴都带着、连家里的铺子田庄、祖屋都卖了,他们就不知道了,只当祝兆贵疯魔了。
宋宁让祝氏的人,将祝兆贵所有卖掉的产业位置,列表给了她。
从祝氏族里出来,宋宁边走边道:“我和沈闻余亲自去新泰。”
“你们分头,将这张纸上所有产业找牙行核实清楚。”
宋元时问道:“主要核实哪些内容。”
“卖掉的时间、经手具体的人、是急卖还是预售、与当时的行情的价格相差多少。”
“好。”宋元时颔首,问道,“你什么时候去?”
“现在。”宋宁进理刑馆,正好沈闻余回来,看见她就道,“种子的事妥当了,大家都分到了。”
他说着喝了口水,问宋宁:“接下来做什么?”
“和我去一趟新泰,我们边走边说。”
沈闻余应是,跟着她出去,乔四追上来,喊道:“我也去。”
“你陪着元先生办事,老童他们毕竟年纪大了。”宋宁道。
乔四咕哝着应是。
下午宋宁和沈闻余去了新泰。
宋元时几个人分头查。
祝兆贵一共有十六处大大小小的田亩、产业。
宋宁和沈闻余走了一趟新泰的县衙,查证了户籍,直奔钟青户籍所在的钟家村。
钟家村不靠官道,背临着一坐石山,村里住户不少,房屋破旧挤挨着。
“老伯,问一下里长家怎么走?”宋宁在村口寻着一位在犁地的老伯,老伯五十左右的年纪,黑黑瘦瘦的穿着破旧打着补丁的衣服,奇怪地看着他们:“我就是里长,二位有什么事?”
“我们是从济南来的,寻祝兆贵,可不知道祝兆贵在哪里,只能打听他女婿钟青了。”
里长一脸的稀奇:“到我们这里来找祝兆贵?他把钟青的婚事退掉了,你们不知道?”
“还女婿呢。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拿人不当人。”里长啐了一口接着翻地。
宋宁凝眉,问道:“是祝兆贵退亲的?”
“可不是嘛,八月的婚事,六月初八退亲的。钟青不服气还去找他们理论。”里长道,“那孩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被退亲害羞,就再没有回来了。”
“那孩子从小脾气就倔,认死理。不要做傻事才好。”里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