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她怎么一直照顾你起居食宿呢,就是因为她愧疚。”
毛炳军愣怔了一下,随即大声喝道:“不可能!她有什么理由杀毛润清?”
“她娘不是被她爹打死了吗?二十多年了吧,咱们都听说过。”叶继承道,“当时她就在家里亲眼看到了,后来她就恨这些打人的男人了。”
毛炳军的腿抖了抖,差点没站稳,还是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一个女娃娃怎么可能杀人?”
“明天就知道了,大人肯定要升堂。”叶继承看到毛家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听着的,想了想忍住了,“我回去了。”
说着就走了。
毛炳军站在门口,许久没有动过。
毛田氏也不敢动,她心里多少有点数。
许久过后,毛炳军一声不吭地沿着坑坑洼洼泥泞的小路回到山上去了。
“去村里,找你三叔,让你三叔明天一早去找你爹回来。”
……
第二天早上,宋宁刚到衙门口,就看到衙门口坐着个人,看见她忙跪下磕头:“给大人请安。”
“您这么早怎么来了?”宋宁看着毛炳军,上前去将他扶起来,“一个人来的?”
毛炳军点了点头:“小人一夜没睡着,天不亮就慢慢往城里走,等城门开了就坐在这里等大人。”
“你知道毛孟氏的事了?”宋宁问道。
毛炳军点头。
“进去说。”宋宁带毛炳军进去,老童几四个人来了,她今天没有跑步,起床就来了,所以比平时早半个时辰。
宋宁问杨长更:“她没事吧?”
“没有,上半夜在哭,下半夜哭着睡了一会儿,刚才行了属下给她送了饼子进去,瞧着不会做傻事。”
宋宁颔首,这才看向毛炳军:“您来有事?”
“大人,我、我听说一共有三个案子都是冤案?”
宋宁道:“我是这样的怀疑。没有证据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怎么了?”
“大人,毛、毛润清的案子不是冤案,真的是我杀的。”毛炳军昨天夜里怎么都没有睡着,他先生气怒,可渐渐气消了以后,又开始懊悔,他要是不告诉宋大人他是冤枉的,那宋大人就不会查毛润清的案子了。
不重查,毛孟氏就不是凶手了。
“怎么你们都以为衙门查案道听途说就行了吗?”宋宁沉脸望着毛炳军,“如果律法可以随便做好人的话,那要律法有什么意义?”
“大人!”毛炳军忽然跪下来。
“我没有屈打成招,也没有被冤枉。”
宋宁道:“你的案子没有,那别的三个呢?”
毛炳军脸色发白。
“我还有事,你也不要急着回去,就在这里休息吧。”宋宁喊杨长更来,“让他去后面的床上躺会儿,再买早饭来给他。”
毛炳军涕泪横流,声音沙哑:“大人,求您了!”
“我活着已是负担了,我死、比任何人都要好啊,大人。”
宋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去休息吧,我要去办事了。”
毛炳军无声地哭着,杨长更去将他扶起来,骂道:“你这个人脑子梗的很,,你来求我们大人就是让我们大人为难。”
“大人是男人,又不是你们的爹娘,他要的是公正,你求大人,只能让大人难受。”
毛炳军哭着道:“可……可那孩子是好孩子啊。”
“不要说这些了。”杨长更道,“大人刚才就说过了,如果人人都是邻居都谈情面,那还要律法干什么?”
毛炳军用袖子抹了眼泪,由杨长更扶着去后面休息。
宋宁去前院,赵熠正好进来,问道:“要出去吗?”
“嗯。一边走一边走说。”宋宁道。
赵熠颔首,和她并肩出了衙门,宋宁将毛炳军来的事说给他听。
“胡闹。”赵熠冷声道。
宋宁道:“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们安排两人,在济南府内进行普法吧。”
“怎么普法?”赵熠问道。
“用一些通俗易懂的语言,把平常他们最易触碰的律法盲区告诉他们。”宋宁道,“着重给保长、里长、村长这样的人进行解说。”
“如果每个人心中都有对律法的敬畏,相对的,案件也会少了很多。”
赵熠思考了一番,觉得她这个方法可行,便道:“我觉得可以,还可以安排一些村和村之间的稳定竞赛,以一年为期限,哪个村比较稳定就获胜,衙门给予免除徭役、减少税粮的奖励。”
宋宁停下来看着他,惊喜地道:“王爷,您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