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锐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那、那谁牵头的?”蔡浩阳看这些自己认识熟悉甚至亲密的人。
宋宁回他:“任开明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正月初六,他回阳信拜年,我们在酒局上见到的。”蔡浩阳道。
“你和蔡孟氏什么时候有私情的?”
“正、正月里?”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蔡孟氏,“是、是上元节那天,我们都吃了一点酒,在、在书房里……”
宋宁微微颔首,问道:“你继续回忆,正月后你家还发生过什么事呢?”
“发生……”蔡浩阳回忆着,吴勇的面色已经渐渐有些绷不住了,他和蔡孟氏对视了一眼,蔡孟氏看向他视线一划而过,不敢逗留。
蔡浩阳忽然道:“正月底,老二养了一个外室。”
“老三那边的话……认识了一个窑子里的女人,如胶似漆到今天了吧。”
“其他的话,我想不到了。”蔡浩阳道。
宋宁摇了摇头,道:“不对,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
“什么?”蔡浩阳想不到,可就在这时,一直在后衙听审的他的小儿子喊道,“爹,崔先生是正月初八来家里开始上课的。”
蔡浩阳点了点头:“确实,崔先生是正月初八由吴勇推荐,来我们家的。”
所有人都听的纳闷,不知道宋宁为什么要整理关于蔡浩阳正月里发生的所有的事呢?
就在这时,就听到宋宁猛然一拍惊堂木,道:“带崔初!”
跪着的人,除了马锐以外都抬起头来,惊骇地朝后堂看去。
就看到本来在昨天就应该走了的崔初,正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冲着所有人行了礼,在吴勇身边跪下来。
吴勇看着他又垂下来,攥着拳头,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蔡孟氏和安泰也是满脸的苍白。
蔡浩阳资者崔初结巴了半天,出声问道:“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崔先生也是?”
宋宁没接蔡浩阳的胡啊,对崔初问道:“崔伯瑜?”
有人小声议论:“崔先生我见过,为人很好,说话如沐春风。他来我店里吃饭的时候,见我孩子在灶下背书,他还指点了不少呢。”
“我家也是,先生教的东西不会,每天下午见崔先生路过,都要黏着问上两句。”
“就是,是好人啊。”
门外,许多人都认识崔初。
对他的评价全部都是正面积极向上的。
崔初跪的笔直,回道:“是,学生崔伯瑜。”
大家都很惊讶他不是崔初,而叫崔伯瑜。
“学生对二位大人和赵捕头很钦佩,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到了学生。”崔初抱拳行礼,“只是好奇,二位是如何想到我的?”
宋宁道:“这个需要问吗?你在初九杀蔡二爷的时候,就应该猜得到,我总有一天会查到这里来吧?”
大家不解,崔初笑了,道:“是,以大人的手段,确实有一天会查到草民的。”
案台之后,张志峰咳嗽了一声,问道:“宋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崔初是这个杀人灭门局里最大的幕后之人?”
“是!”宋宁看着崔初冷冷地道,“这位崔伯瑜先生,就是这起案件的策划人,指挥者以及凶手。”
“不会吧,崔先生是凶手,看着他不像啊,这么温柔端方的人。”门口一阵唏嘘,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个案件。
宋宁大声道:“四年前的中秋前后,一位老妇为了赶早进城卖掉自己积攒的一篮子鸡蛋,在寅时天还很黑的时候就出门了。”
“那一篮子鸡蛋,他准备卖掉后,给他儿子做一身新衣服,因为他的儿子在这个秋天要秋试。”
“但可惜,在通往济南府的那条不长的官道上,她永远无法达到终点。一辆跑的极快的马车,横冲直撞地冲着她跑过来,将她撞飞,一篮子的鸡蛋碎了一地。”
“那个老妇被撞倒,全身骨折,肋骨断裂扎进脾脏形成内出血,当场昏迷。而车主却并没有将她带去城中寻大夫治疗,甚至没有将她丢在路边,等候好心人帮助。”
“车主占着天黑没有人看清,直接将老妇拖上了车,并在绕行了一圈后,趁着天黑,随便找了一处长着杂草的田,将老妇……活埋了!”
所有人倒吸着凉气,有人骂道:“这、这也太黑心了吧。”
“撞到人不带去看大夫,居然直接埋了。”
崔伯瑜垂着头,面色冷凝。
蔡浩阳听着这事,脸色渐渐煞白。
宋宁接着说:“直到四年后,今年初六的夜里,济南府一场暴雨,机缘巧合冲刷出来一具白骨。”
“这具白骨,就是四年前的凌晨被撞死在官道上的老夫,崔刘氏,年五十,丧偶,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好在儿子聪明又懂事,不但念书很好,又很孝顺。”
“熬过了这个秋天,她的儿子就要成为举人了,总有一天,他聪明懂事的儿子会给他挣得诰命,一生荣光以子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