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骂人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帮你儿媳做点事情啊。”有人道。
吴林氏啐了一口:“我好不容易熬成了婆婆,还再让我去伺候儿媳?”
“我做饭她要是能吃得下去,我也佩服她心大,不怕我毒死她。”
有人笑着打趣:“你下毒吧,那你就能最近的距离听大人断案了。”
“呸,挑事精,就见不得别人过的好。”吴林氏啐了一口,不想搭理对方。
公堂内,宋宁从后衙出来,往公案后落坐。
今天赵熠没来,说懒得见识这家人,所以自己给自己休沐,在家听戏。
宋宁早上出来的时候,还真听到隔壁咿咿呀呀在唱戏。
倒真是好久没听了。
外面来看赵捕头的小姑娘小媳妇们一阵失望。
“带苏家一干人等。”宋宁喝道。
苏金亮父子三人、并着苏刘氏和苏王氏一并被带了上来。
毛云松和毛云波兄弟以及毛家族人坐在隔壁听审。
苏炎被带上来,这两天他冷静下来,在牢中强逼着自己没事就睡觉,让脑子保持清醒。
也想好了上公堂后,他要怎么回答宋宁的提问。
惊堂木拍响。
宋宁看着苏家一家五口人,问道:“各位,谁来说?”
“大人您关了我们几天,我们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苏炎挺直了腰杆,给家里人信心。
苏洋垂着头。
苏刘氏喊着道:“是啊大人,要说也应该您来说。”
“我们莫名其妙被关了两天两夜,一点说法都没有就直接带到公堂上来了。”
门口的人也不懂。
“行吧,谁让本官脾气好呢。”宋宁望着苏炎,“本月十二,苏毛氏在巷口喝下砒霜,自杀而亡,此事本是一件家务事,每年甚至每一天都有妇人因为家庭不和睦,而轻生寻死。”
“如此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谁能不心疼呢?!”
“可是,当本官赶到现场时,有一幕却让本官觉得纳闷,死者要死为何跑到巷口?抱着这样的疑惑,本官做了初步尸检,结果没有意外,死者确实是服砒霜自杀。”
苏家人垂着头听着,神色相当的平静。
“紧接着,第二个纳闷的事再次出现。”宋宁对苏王氏道,“当时,死者和丈夫苏炎在厨房吵架,你是如何复述的,劳驾你再说一边。”
苏王氏想了想,回道:“……大哥去厨房吃早饭,嫌稀饭太稀,当时大嫂正在厨房杀鱼,听着就把鱼摔在地上,说日子没法过了,就跑到房里去,我不好插嘴就接着洗衣服,大哥就在厨房门生闷气。”
“也就过了两口茶的时间,大嫂拿着个杯子出来了,一边喊着她要去街上找人评理,一边说死了算了,就冲出了家门。”
“我都没明白她话是什么意思,擦着手跟着出去看看,谁知道就看到她站在街上,把砒霜喝了。”
苏王氏道:“当时民妇是这样回您的。”
宋宁颔首:“她有没有说要出去找人评理呢?”
苏王氏正要说话,忽然瞥到了苏炎正给她打眼色,她一怔忽然领悟到,宋大人为什么让她重复这段话。
因为宋大人说了,她有第二个疑惑,那显然是她当时说的话哪里有问题,让宋大人觉察到问题生出疑问。
“我、我不记得了。”苏王氏目光闪烁地道。
打就打、骂也骂,但对外的时候要团结,决不能让宋大人钻空子了。
“是吗?”宋宁根本不在乎,道,“你不说那就只能传证人。”
当时在巷口聊天的两位老妇人的其中一位被传上来,她当时亲眼目睹苏毛氏从家里出来,到喝下药的全部过程。
她回道:“苏炎媳妇当时一边哭一边喊着要评理,冲到了巷子口,我们吓了一跳,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听到她说要我们帮她评理,她的日子还能怎么过下去。”
“她说让她下嫁过来,养着婆家一家人,还要给一家子人做饭洗衣服,还得不着苏炎夸她一句好。”
“说到这里她把药喝了,然后说要是苏炎不改,她就和离!”
宋宁问她:“她说这句话时,她有没有冲着家门口张望?”
那位老妇人点头:“是,一边说一边往家门口看,我们就觉得她是两口子吵架,她想以死拿乔逼苏炎低头来着。”
“我们就想等苏炎来了劝一劝,谁知道她真喝药了,这事我们真吓的不轻。”
“要是知道她真的喝砒霜,我们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喝,这么年轻的小丫头,太可惜了。”
老妇人内疚地叹了口气。
宋宁安慰她:“这事不能怪您。”又问道,“不过,依照您的经验,您是觉得苏毛氏拿药出来,只是为了逼丈夫低头,而不是真的寻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