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作案,又没有雨水,在平整干燥的泥地上,布鞋很难留下肉眼能辨析的脚印。
王庆同垂头丧气:“……不过往后再走现场,属下也知道了这事了,一定留好了等大人您来。”
宋宁应是。
赵熠也道:“如果计算的话,地面的硬度是不是也要考虑在内?”
“是。如果在松软的泥地、沙地中脚印深浅和硬土地面肯定是不同的。”宋宁道。
赵熠若有所思。
“王爷想明白了?”宋宁惊讶地看着他。
“懂了你计算的思路,但具体怎么算还要你教我。”赵熠道。
宋宁太佩服他了,看着他羡慕道:“王爷,给我个机会拆开你的脑子看看吧。”
“为何?”
“想看看聪明的人脑子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宋宁道。
赵熠莞尔。
三个人回到衙门休息了一会儿,赵熠问道:“你是打算再验尸一次?”
“是。”宋宁道,“我有几个疑惑,等找到他家里人以后,我预备解剖细验一次。”
赵熠不想学这样的本领,但还是问道:“要不要我协助?”
宋宁很惊讶地侧目看着她,他倒也没有避让抵触的表情,但微蹙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她失笑,道:“新的尸体,有人帮我记录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行。”赵熠应的还是很快的,“我去查昨晚的盗贼,再让阑风和伏雨走一趟阳信。”
宋宁也有这个打算:“那别的事情就交给王爷去办了,我专心验尸了。”
“嗯。”他说着微顿,余光瞥了她一眼,就见宋宁非常懂他的凑上来对他道,“王爷,您现在是谦虚好学还有本事,厉害的不得了。”
赵熠眉眼中都是笑:“我一向都厉害,是你没发现我的好而已。”
宋宁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熠抿唇,耳尖微红。
坐在一边写东西的乌宪看着两个人,面色古怪。
宋宁回到仵作房,沈闻余正从外面回来,宋宁看见他问道:“出去办事了吗?早上没看见你。”
“哦,去书院看了一眼,毕竟要正式开始授课了。”沈闻余问道,“上午有案子,什么情况?”
宋宁将验尸格目递给他:“正好你回来了,陪我干活去。”
“只有你能给我做记录了。”
沈闻余一边看着验尸格目一边跟着宋宁出去:“忽然觉得我有点用处了。”
“你本来就无可替代啊。”宋宁背着包袱,沈闻余接过来背着,道,“感谢宋大人夸奖了,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
赵熠坐在后面在喝茶,忽然鲁苗苗凑在他面前,奇怪地道:“王爷,您怎么嘟着脸?”
说完学着赵熠,鼓着腮帮子:“呼……”
赵熠收回了视线,盯着鲁苗苗:“我明天就将你爹娘包括鲁青青一起送回阆中!”
“王爷舍不得!”鲁苗苗嘻嘻笑了起来,“王爷嘴硬心软。”
说着摇头摆尾地出去,赵熠抓了桌上的花生米丢他脑袋,鲁苗苗捂着后脑勺冲着赵熠嘻嘻哈哈地笑:“王爷是好人,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赵熠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说好话。”
以他最近读书万卷的经验,宋宁心里早就有他了。
他非常肯定。
“带你干活去。”赵熠揪住了鲁苗苗后领子,“不要成天吃饭不干活。”
鲁苗苗喊着道:“我没有啊,我吃饭干活的。”
“我最近每天都跟着调节纠纷的。”
宋宁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情,她穿着罩衣,准备做事。
“你刚才说等他家人来,你要解剖,是要看五脏六腑吗?”沈闻余打量着死者,“是死因有疑惑吗?”
宋宁道:“是。”
“但是你看脖子上的两条绳索的痕迹,”她指着上面一条,“这一条是典型自缢环吊的马蹄形痕迹,下面这一条却没有充血和水泡。”
沈闻余没有听懂,问道:“何意?”
“下面这一条并非是生前形成。”宋宁道。
沈闻余扬眉,道:“这不是正好?一条是生前被勒死的痕迹,一条则是死后被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