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达没有了,但是好多案子的卷宗必须得保留着。
“那枚鸡血石的印章,是要放回风去还是留作证物封存?”宋元时问宋宁。
宋宁回头:“封存吧,那孩子不会想要见到这枚印章的。”
“你当时是怎么从上面两道叠加的划痕,猜测到是河的字的。”赵熠问她。
其实,印章拿到后,上面并没有很清楚的河字,而只有三点水其中的两点,是宋宁自己将河字写全当证物诈周河。
“可能是心里想着这个字,于是仅仅看到两笔就立刻想到了周河。”
当周河在馄饨摊子上中毒的时候,她就觉得古怪,才去他家查看发现了腌制的咸菜于是想到了地窖。
她让沈闻余将他呕吐的东西铲走找老鼠吃了,老鼠吃完活蹦乱跳。
最奇怪的,则是另外一个馄饨摊子打翻无法出摊,而他顺理成章换了一个巷子口吃馄饨……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果真有人为了害周河而让他常去的馄饨摊子不出来做买卖,那么让周河碰到熟人,又是什么原因?
“大人。”麻六从门口进来,道,“韩烁咽气了。”
宋宁怔了一下,无奈道:“倒是便宜他了,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去了,总比万人面前断头好。”
“停放一夜,确定死亡后让他家人领回家。”
麻六应是。
“我去找孙大人。”宋宁和赵熠道,“王爷去不去?”
赵熠摆手:“你和孙大人核实就行了,我继续看卷宗。”
“好。”宋宁去找孙维力,孙维力看见他进来,立刻道,“我正想让安福去请你来。”
安福倒茶上来。
宋宁在桌案对面坐下来,孙维力问道:“你提出来冤案赔偿,松山你认为要赔多少?”
“一年五百两,合适吗?”宋宁问道。
孙维力点头:“也合适。但你可想过,他是坐牢三年,如果有人已经砍头了,要怎么赔?”
宋宁觉得孙维力说的很有道理,道:“那就定下来,五十到三百两一年,如何?”
济南府现在有钱赔,可要是偏远县镇,就很有可能为了不赔大笔的钱,而灭口甚至销案。
无论什么事,过犹不及。
总归这世上的冤案不多,宋宁设立这个,还是体现律法的人性化。
“这个界限就很好。”孙维力道,“关于免费启蒙的事,我也和你说一说。”
孙维力拿出十几张文书:“文书已经发下去了,济南府四州二十六县都已经逐步实施。”
“你说的砖瓦厂也正在办。往周边运输销卖,大家都愿意响应,总归是有钱挣。”
宋宁道:“是。王爷的意思,他今年才来并没有免徭役赋税,等六月的时候再颁布政策,一来只少收半年衙门压力小点,二来,也是配合府衙的几条利民新政。”
“这可真是好事。孙某人代百姓向王爷道谢。”
宋宁摆手:“济南府会越来越好的。”
“对!”孙维力说着一顿,问道,“周海几个人没有找到?”
宋宁摇头:“原本居住的地方找不到人了,连他的妻儿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张连生和林从彪也不知道。
宋宁从孙维力的房里出来,想了想去了隆兴达。
隆兴达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人搬空了。这块地是周氏三兄弟的,但现在他们家没有人敢来收。
唐家丢失的财物由唐匀出面核对点算,在周河以及韩烁家追回合计二十万两左右,余下的,两家已经拿不出更多。
唐匀也并不准备领回家。
宋宁收了这些钱在府衙的公账上,接下来全部用在书院和教育上。
唐府所有人的墓,她请义工去修,一是祭奠二是感谢他们的财物。他们虽是被动,可这已经大家能对他们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宋宁在隆兴达走了一圈出来。
“大人。”姚珊和松山正结伴过来,两人提着包袱,看见宋宁忙上来行礼,宋宁道,“你们干什么去,这个要去找你们。”
松山回道:“我们打算回登州,以后……”他望着姚珊,低声道,“往后我就陪着她好好过日子,再也不逞能做蠢事情了。”
“再等一天。”宋宁把赔偿的事情说了一遍,“衙门赔偿你九百两,周河的儿子愿意给你和姚珊以及你们的孩子一千两的赔偿。”
“虽说抵命事了,可经济赔偿对你来说也非常重要,你不可拒绝。”
松山和姚珊对视,两人要给宋宁磕头,宋宁扶着两人,对松山道:“你是头一个,是对你的帮助何尝不是对我们的成全。”
“这是一个微不足道鲜少有人能用得上的利民新政,但却是我们良好的开端,是不是?”
松山明白,抱拳道:“松山虽痴长大人您数岁,可无论认识还是心智都不如大人,您所说的话松山铭记在心,终生不忘。”
“共勉!”宋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