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松回道:“是关于王大牛案件的家庭父母殴打虐待、语言虐待孩子是会触犯律法的。”
《周律》中有明确的,关于打骂、不敬长辈的律例,但并没有针对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律法,潘松月呵斥道:“他到底懂不懂律例,根本没有这个律例。”
雷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回道:“宋大人说,今天没有,明年会有,总之很快就会有,一定会有。”
“什么意思?”潘松月忘了他要做的事,被宋宁的话题吸引,不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今天没有,明天有?这是等桃树结果吗?”
这是律例,又不是在自己家院子里种桃子。
两年开花三年结果?
“不清楚。”雷松看了一眼潘松月,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小宋大人和别的大人的不同。
别的大人,无论是审案还是交际,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展示自己、结交人脉,是以自己的前途为目标的经营,可小宋大人不是,她是以事情为主,她死皮赖脸,甚至不择手段有时候还会让人觉得好笑,她也想要升官发财、但却都是以做好当下的事情为前提。
虽两种人目的都一样,可前者却会显得虚伪和浮躁,只盯着得失,而后者却要沉稳踏实很多,因为他实实在在做事,每一件事都是他一块往上去的基石。
潘松月并不知雷松在想什么,他拂袖起身,往外走:“可这是可笑,难道他一个六品寺正,还能增修周律?”
他出门去,府衙的门口站着好多百姓。
宋宁站在正门口,顺天府尹钱中宁也陪同在侧。宋宁去济南府前,治府理政的手段和技巧还是他教的。
钱中宁不算好人,可也绝不是坏人。
至少,宋宁还挺喜欢他的。
“……本官也觉得你这个立意很好。你在山东普法、普学的事,本官都听说了。”钱中宁道,“关于教育和律法是国之根本,我认同。”
宋宁对钱中宁行礼道:“多谢大人的认同,顿时浑身充满了力气,干劲十足!”
钱中宁一怔,顿时失笑,低声和他道:“倒是理解了王大人为何在信中说你,既好动没规矩,又沉稳严格刻板。”
“这话乍一听很矛盾,再见到你细细琢磨,这两年官场历练,这样的评价对你非常的精准。”
“提点刑狱者,就该如此。”
宋宁脸一红,低声道:“大人一夸,下官如同春风拂过面,身心飘飘然。大人要有空明日下官请客吃饭,庆祝高升,您一定要赏脸啊。”
“庆祝高升?”钱中宁一怔。
宋宁非常认真地点头。
七品升六品还需要庆祝高升?当着百姓的面前,钱中宁不好不给宋宁面子,指了指她,道:“你啊,你啊!”
“行,明日等你请帖。”
“一定一定。”
钱中宁不再留,进门去了。
宋宁继续到告示那边,百姓们都读完了,宋宁道:“都读完了吗?”
大家都点头。
宋宁和众人道:“……凶手似乎离你们很远、成为受害者的可能性其实也不是很大,但,孩子却离你们很近,今日也只想让大家记住王大牛的案例,也请大家替他的父母反省反思,他们错在哪里,那些事是大忌。”
“伤害很简单,一把刀、一把剪子、一句你是窝囊废、你怎么不去死,刺出去说出来都非常的简单。”
“但本官希望你们做这些事前,能想一想后果,你能不能承担的起。”
“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人,律法来管时就不是提醒这么简单了。”
宋宁问道:“大家都明白?”
众人都点头。
“如果有律法上不懂、不明白,或者你不清楚你这件事违法还是不违法的时候,欢迎各位去大理寺咨询。”宋宁含笑道,“免费咨询,不设门槛。”
众人眼睛一亮,问道:“真的随便谁都能去吗?”
“对,随便谁都可以。”宋宁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个事很靠谱。
“大人,这个事好,有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违法了,也没有人告诉我们。您说让我们去看书,律法的书我们都没见过。”那人道,“如果有人能告诉我们,我们、我们肯定就小心了是不是?”
宋宁颔首:“随时来。”
“宋大人!”潘松月上前来,略施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大人在府衙坐堂呢!”
宋宁摆手:“钱大人暂时没高升,我肯定不能升任啊,至于别的官,如今也配不上我。”
六品看不上七品,潘松月气的不得。这话也就宋宁能说了。
“肉书生在府衙?”宋宁对潘松月道,“你升堂就是为了肉书生吧?本官提醒你,他不是主动投案自首,他是被你们突然抓进衙门审讯的。”
“你不要为了挽回脸面,报复性量刑,以免他反过来告你屈打他逼着他招认。”
宋宁背着手,拍了拍潘松月:“年轻人,好好学着。”
说着才走。
潘松月气的糊涂了,等宋宁走了才想起来,宋宁的年纪比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