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道士话音刚落,便见从地藏菩萨神像后‘噗’地跳出一个和尚,那和尚身高五尺,一身藏蓝色的粗布僧袍裹住其肥硕的身躯,生得笑眉笑眼笑鼻子笑嘴巴,口中蹦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好笑:“牛鼻子!你想打架,是不?和尚好一阵子没洗澡了,身上正痒得厉害,来吧!给和尚我挠挠!”
此人正是癫和尚,在江湖之上,痴道士以侠义著称,只是有时性情古怪违背人之常情,而那癫和尚却是亦正亦邪,行事无论黑白全凭自己喜好,疯疯癫癫。那癫和尚说完话,已是把两衣袖抹了上去,露出短而粗的两条胖嘟嘟的前臂,作势便要和痴道士比划。
痴道士无情子向前伸手右手忙道:“得得得!巅和尚,贫道可不要与你打驾,要不又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个高低来,你若是不肯救人,我救!”
闻言任飘萍喜出望外,张口就道:“谢前辈!”
不料那癫和尚伸手一拦,道:“不行,打完了再说,谁赢谁救那小妮子!”
任飘萍一听不禁怒从心来,心中暗道:你这个癫和尚说话行事疯疯癫癫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要阻止无情子救人,况且救人岂能耽误,当下放下欧阳尚晴,对着无情子一礼,道:“前辈只管去救人,就让晚辈来替前辈打一架吧!”
一僧一道闻言俱是眼大口大地看着任飘萍,就似任飘萍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狂’字。
此刻,山神庙外的雨一声更比一声急,就这么一声一声地敲打在三人的心上,只是更急的是那马蹄声,雨仍然在下,马蹄声陡停,山神庙门口已是立着四人四马。
一道闪电划过,门口为首之人正是燕无双,原来燕无双、唐飞和筱矝三人没多久就追上了唐灵,唐灵也就是气不过欧阳紫,使使小性子,并没有再任性而为,四人眼见天突降大雨,无处可藏,于闪电之时远远看见了这座山神庙,便一路疾驰而来。
闪电划过之时,燕无双已经看见了任飘萍,燕无双一抹满脸的雨水,道:“任大哥!”已是下马冲进庙里奔至任飘萍的面前,脸上流的已不是雨水而是泪水,更滂沱!
燕无双眼望任飘萍,只觉得自己和他似是缘浅分薄,从洛阳初见到长安钟楼,从洛阳到唐门,从少林寺到大漠,从中卫到洛阳,屡合屡分,那思念之情渐长渐长,又见任飘萍身边从一开始的欧阳小蝶到欧阳尚晴,现在又多了筱矝和唐灵,倍感委屈彷徨,平日里巾帼不让须眉的她此刻之际再也是忍受不住心中的百般煎熬,一头扑进任飘萍的怀里,粉拳一下下打在任飘萍的肩上,嘴里说道:“叫你扔下我!叫你扔下我!”
唐飞已是打亮火折点燃地藏菩萨前的两支燃了一半的红烛,唐灵望着眼前的一幕,似是有些吓呆了,一旁的筱矝下的马来,但见任飘萍怀里拥着燕无双,一口闷气顿时堵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
痴道士和癫和尚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此刻燕无双似乎意识到不妥,针扎般倏地离开任飘萍的怀,弱弱一笑,道:“两位前辈?”无情子借着烛光看见燕无双背后所负古琴,道:“你就是那个‘逝水无痕’燕无双?”
燕无双点头裣衽一礼,任飘萍道:“武当无情子前辈!”然后唐灵三人也是一一见过无情子,无情子和癫和尚耳听唐飞名字,同时往后退了小半步,异口同声吃惊道:“你就是那个唐——飞!”
唐飞一愣道:“厄,是啊!”
癫和尚道:“你小子就是那个十六岁以一招‘花满天下’击败小红的唐飞?!”
唐飞更愣,道:“小红?小红是谁?”
癫和尚不答,燕无双已是明白,望着癫和尚道:“小红只怕就是当今的峨眉掌门空痕师太,想必前辈就五台山的癫……癫大师了!”
唐飞至此算是明白了,不料那癫和尚却好似不高兴冷冷地看了一眼燕无双道:“好吧!把你那招‘花满天下’使给和尚我看看!”
唐飞总算是明白过来,可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癫和尚,这时无情子道:“和尚,你我二人都一大把年纪了,何必为当年旧事和一个后辈过意不去呢!”
癫和尚忽然双手合什,法相颇为庄严,道:“阿弥陀佛!”
那无情子也是道:“无量寿佛!和尚可是顿悟了?”
癫和尚忽地嘻嘻一笑,道:“顿悟,顿悟什么?和尚我刚才一不小心捏死了只虱子,出家人不杀生嘛!你顿悟了?你顿悟了跑到牡丹山庄去干什么?”
任飘萍四人嘴角微微一裂,在肚子里大笑,相互一望,同时惊诧为何适才在牡丹山庄没有见到无情子,只是这时筱矝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任飘萍正要上前,唐飞已是走到筱矝的身边关切的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