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循声而去,那令人恐怖的撕裂声夹杂在伊河水流声中更见凄凉,片刻之后,过奉先寺卢舍那大佛,近万佛洞,于伊河岸边枯草丛中任飘萍看到二十多名黑衣人,扑鼻而来一股异常恶臭,任飘萍只觉恶心作呕,疾退后一丈之远。
但见一干黑衣人躺在冰冷的草丛打着滚,喷嚏连连,声音嘶哑,剧烈不断地咳嗽,又时而双手在虚空中乱抓一气,时而张牙舞爪撕裂衣服,像是胸膛有一把火在燃烧,时而将手指尽可能地伸进口中,似是要将心抠出来一般,草丛中散落着横七竖八的火绳枪。
任飘萍几曾何时见过这番景象,却也是知道这些人只怕是身中了那老夫子邱不离的瘟疫,当下将衣服撕去一角捂住口鼻,这时,一干黑衣人开始猛地抓向自己的喉咙,不消片刻,喉咙之上已是道道血痕,突然,一名黑衣壮汉大叫道:“我受不了了,兄弟们,来生再见!”自腰间摸出长刀竟是当场自刎。
紧接着又有两人自杀,任飘萍更觉得瘟疫的可怕,心生万般憎恨于老夫子,不及多虑,十指翻飞,虚空点向一干黑衣人的章门穴。
就在这时,身后的崖壁之上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桀桀笑道:“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任少侠,这般做法只会让他们速死!哈哈哈……”
任飘萍未及回头,眼前一干黑衣人俱是当场毙命。
任飘萍怒从心起,直冲脑门,哪里还顾及瘟疫之凶险,扭身,身形已在空中,大跨步,竟是将那八步赶蝉的轻功施展到了极限,眨眼便是到了半山腰的万佛洞。
站定,洞内忽然有了亮光,但见眼前站着两人,坐着一人,躺着一人,坐着的人正是燕霸天,燕霸天依然一身紫衣长袍,冲着任飘萍一笑,手中却是紧扣床上之人的右手脉门,任飘萍看不见燕霸天的那迷人的微笑,他的双眸紧锁在躺在石塌之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因为那女子正是欧阳小蝶,发如雪、面若树皮的欧阳小蝶,‘韶华白首’之下万般苍老的欧阳小蝶。
任飘萍的心在往下沉,一腔冲天怒气便在这瞬间夭折。
这时站着的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红脸老者,一身白色儒服,注视任飘萍呵呵一笑,道:“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任少侠很让老夫失望,”复又回头对燕霸天道:“主上,看来你是高估某人了!”
任飘萍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比他低很多的人,心道:这个满嘴子曰的定是老夫子邱不离,只是不知不可一世的邱不离为何对燕霸天恭敬之至尊为主上。
而一旁站着的另一个人正是怡香院冷月姑娘,那个曾经给任飘萍完全不同感觉的女子。冷月一直低着头,似是羞于见任飘萍。
任飘萍愤怒悲伤冷漠的眼神看不见冷月,九天玄功在体内运行了三个周天却是不敢出手。这时只好冷冷答道:“这么说任某人定是小人了?”那老者道:“你一瞧见那老太婆就愁眉苦脸的,还不是小人长戚戚!”
任飘萍但听对方称欧阳小蝶老太婆,自牙缝中挤出三个字道:“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