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年依旧有不少少年依旧禁受不住,坚持不下来,非但未能让体魄更进一步,反而受到损伤,成年之后不能和其他男子一般猎杀魔兽,只能够和女子一样做些采集,制作的辅助性杂务,或者干脆就是被这冰寒夺去性命也丝毫不足为奇。
毕竟,这里是北地冰原,以酷寒无情著称的北地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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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你就不要进去了,以你的身体就算进去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为首男子并没有压制这些少年的讨论和憧憬,但当他眼光扫过,发现在队伍最后面那个在风雪中几乎站不稳身形,摇摇晃晃的少年时,却是忍不住皱起眉毛,沉声说道。
因为艰苦环境,逼迫得北地蛮人不得不团结起来,共同应对,因而在部族中血缘亲属并不是至关重要,这个名叫里斯本的少年虽然父母早亡,自身体质也与同龄人虚弱,但终究还是顺利成长了起来。
因而,他并不希望这个小家伙因为逞强,遭遇无法承受的困苦。
当然,这也是因为少年的父亲与他一同长大,捕猎,关系匪浅的缘故。
摇摇头,少年里斯本没有张口说话,以免灌入进来一嘴风雪,但是艰难张开的眼睛中却是充满坚定,丝毫没有犹豫。
暗叹口气,男子不再劝说,北地蛮人性子大致相同,视死为生,对于少年里斯本的想法他也很能理解,与其一直做一个给部族增加麻烦的累赘,反倒不如去搏一搏那一线生机,看看能否获得凛冬之神的垂青,迎来蜕变。
只是因为风雪遮掩的缘故,为首男子没有看到,少年里斯本虽然没有张口,但是嘴唇微动,却是在持续默念一段音节,永久没有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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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冰雪之女的那些信众了吧?”
陈浮生收回手指,看着头顶有如韵律般一胀一缩的璀璨星河,喃喃自语。
虽然因为诺兰德大陆与巫师世界重叠融合的缘故,元气法则动荡冲突,冰雪之女这些神灵被迫从天上神国中脱离,降临到凡间,以圣者姿态行走。
而且这和它们之前以化身分身形态显化世界的方式有着不同,神灵的本质被封禁在圣者之身中,而非继续藏匿在天上神国当中。
但是,毫无疑问,作为自身法域延伸扩张,然后借助信徒念力和神力塑造而成的神国其实与神灵的本体乃是一体两面的关系,须臾不可分离,哪怕这些神灵降临之后,看似不能调用神国力量,甚至就连回应信徒祷告诉求也很勉强。
但这些神灵与天上神国,必然在根源层面上依旧存在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微妙联系。
而当陈浮生将这位冰雪之女用生死棋法困住,最后封禁在定海珠中后,情况便自不同。
相思线,这种魔法最上乘法诀修炼又成凝练而成的物事,与冰雪之女神国在心间的投影相互结合之后,则是诞生出了一种陈浮生未曾预料到的玄妙变化。
以至于他能够从自身识海当中,亲眼“观看”、“聆听”到自己自己冰雪之女的信众们的处境,以及所思所想。
对方修为越高,信念越是坚定虔诚,这种感受就越发深刻,清晰可闻,甚至在陈浮生不曾动用法力互御心神的情况下,有如雷震,直撼神魂。
而且,陈浮生依稀感觉,自己能够对着这种诉求祷告,做出回应,甚至赐予力量。
比起以前只是信仰罗网中那些被打下魔种的人甚至还需像刚刚离开的龙门客栈任务世界一样分化神念来说,无论是从距离还是损耗,以及范围上都超出不知多少倍。
“或许,这才是生死棋局推出一个吉字,提示我插手进入巫师对这个冰雪之女围杀之局的原因所在。”
陈浮生眼眸明亮,若有所悟。
他封印这位冰雪之女,为的就是借助这位神灵的本质之力来提升定海珠与白玉镜的本质,借以扩展那张信仰罗网以及其中幻化的虚实两相洞天。
但是没有想到,只是方一形成,就有如此大的惊喜。
冰雪之女的神力再是微弱,信徒数目再是稀少,也不是陈浮生之前那一个刚刚现出雏形的信仰罗网可以比拟。尤其最妙之处在于北地冰原这片广袤疆域几乎是这位冰雪之女的自留地,没有其他神灵插手其中。
在巫师世界与诺兰德大陆两界大战的掩盖之下,就算陈浮生在其中做出些什么事情,也很容易掩饰起来,不会引来其他神灵的过分关注,可以任由他尽情实验自己的猜想。
“三五十年时间,如果我愿意,怕是可以将这位冰雪之女的根基挖掘干净,将其架空,甚至取而代之,就算她有朝一日更进一步,怕是也无可奈何。这恐怕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吧?”
陈浮生摇摇头,毕竟世界不同,修行体系不同,哪怕冰雪之女作为神灵,眼界极高,但相思线这种作为另一个世界修行文明的产物的玄妙依旧不是她能够想象,否则哪怕当时拼了耗尽最后一缕神性,对方也一定要和他拼到底,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决计不会想现在这样达成协议,安然相处。
“嗯,万千之人中,我独独选中此人,也算有缘,但不如赐予他一份机缘,就看他能不能承载得起,也算是我用来一窥这诺兰德神道真正微妙玄通的第一步吧。”
从思考中拉回,陈浮生继续看向那颗算不上多么明亮的星辰,能够被他感应他,除去缥缈难测的气数命运之力外,这个少年倒也不是全然不可雕琢,虽然体质稍差,但是心思灵动纯粹,也是一个不错的修行苗子。
更难得之处在于,他虽然没有过得获得回应,但已能够做到口中心中时时念诵凛冬之神神名宛如呼吸的地步,这一点比起许多低阶牧师神官来,都要超出不止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