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乱石山。
碧波潭中,水光粼粼。乍然风骤起,推浪鼓波,层层而来,涌入到府门前,于之一碰,余波散开若载花万斛,洋洋洒洒。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端坐在垂空大窗前,手持自己的伴生灵宝万妖炼圣莽古图,正看向黄花观,随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妖圣之力缓缓渗入,用不了多久,或许就可以承载真身降临。
到时候,就可趁势头攻击,拿下盘丝洞,把黄花观和盘丝洞打成一片!
“嗯?”
正在此时,李元丰若有所觉,他抬起头,背后惨绿大盛,光晕升腾里,九个鬼车鸟首探出来,森幽的眸光洞彻真虚,顿时就看到西牛贺洲上,原本垂珠凝网,绕之凝彩,托举一羊脂玉净瓶,自瓶口垂下大片大片的柳色,郁郁葱葱的,但现在,不计其数的金弧雷霆正在其周匝炸响,每一声响彻,柳色就缩回一分。
在同时,缩回的一分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散在西牛贺洲的其他角落,或化为祥云阵阵,或成宝幢声声,或在龙华树下诵经,或其他,等等等等,光彩流转,见之忘俗。
打个比方来说,眼前的变化正是抽取羊脂玉净瓶上的权柄,分润给其他人。
过了许久,变化才停止。
李元丰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宝冠,站起身来,他神意散开,囊括西牛贺洲,身为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的下棋人,他毫不费力地发现,以前梵门气运浩浩荡荡,在其中,观自在占据不可动摇的主导,威势无双。但如今大变已发生,观自在的力量依旧在,但已经被大大减弱,从一家独大成了多头并进。
“观自在,”
李元丰看在眼中,喜上眉梢,他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观自在在西牛贺洲连续犯错,即使她是大罗金仙,是现在佛最信任的人,也得为失利负责,被削去不少权柄。从此以后,不管西游之事也好,西牛贺洲中的事情也好,观自在都无法乾纲独断,得和她梵门同道商量着来。
“哈哈哈,”
李元丰想到这里,哈哈大笑,笑声中有一种自得和畅快,毫不掩饰。毫无疑问,这是观自在的一次重挫,肯定非常影响这位梵门大菩萨对自己以后道路的布局,而能够亲手让敌人吃瘪,岂能不高兴?
“而且,”
李元丰踱着步子,眸子炯炯,念头如电,这样的变局除了观自在大亏特亏外,对自己也有好处。毕竟从此后,西游和西牛贺洲虽然还是梵门把控,可由观自在独掌大局,到分权柄于多人,在这个分割的过程中,难以避免会让梵门对西牛贺洲的掌控出现常人难以察觉的纰漏,自己却能够发现,并加以利用。除此外,即使权柄真正交割完成,可多位梵门巨头坐镇西牛贺洲,遇到事儿,少不了有扯皮,争锋,以及不同的念头,从某种意义上讲,让自己的生存空间变得宽松不少。
“机会摆在面前,得抓住了。”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重新在云榻上坐下,顶门上妖气翻滚,上接天穹,似有三千星斗摇曳,坠入其中,摇曳青紫,悬而成轮,氤氲出迷离的色彩。
且说郑洛南,离开西牛贺洲后,祭出法剑,纵起一道剑光,撕裂空间,须臾后,离开部洲。很久后,来到天外天。
何为天外天?天地之外,虚无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浩旷无端,杳冥无际。置身其中,混混沌沌,懵懵懂懂。
即使郑洛南这般天仙中的顶尖存在,都难以窥见天外天中的玄妙,都得小心翼翼,非常谨慎,不敢乱窜乱跑。
郑洛南深吸一口气,自袖中取出一枚环佩,运转自己的心法,将法力输入到里面,下一刻,只听一声清唳响起。再然后,眼前的虚无大片大片崩塌,自缺口中飞来不计其数的剑光,或大或小,或翩然若大鹤,或凝重若玄龟,或琉璃明净,或五彩斑斓,等等等等,每一道剑光都有自己的特质,蕴含着自己的道理。
叮叮当当,
漫天剑光往下一落,凝成剑气虹桥,一端在郑洛南脚下,另一端深入到虚无中,隐隐见到幽幽深深的水响,大到不可思议的金鳌托举巍峨的宫殿群。
不需要任何的注解,任何人见到建筑群,都会在心中浮现它的来历,通天圣人开辟的圣人道场,上清宫!
郑洛南简单整理了下衣冠,踏上剑气虹桥,似乎只是一瞬,再睁开眼,就来到上清宫,进入偏殿里。
殿中,剑气纵横,彼此交织,弧光散开,若万花堆积,遥遥看去,香气浮动,却不是牡丹或者月季的多彩,而是一种清冷入骨。
有女仙端坐在铜榻上,背负绝仙剑,玉颜精致无暇,云袖摇摆,蟠梅描绿萼,清清冷冷,翩然出尘。
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云霄仙子,她见郑洛南进来,微微颔首,直接道,“说一说你在西牛贺洲的事儿。”
“是。”
郑洛南本来前往西牛贺洲,入局盘丝洞和黄花观,就有观察的想法,所以早有准备,现在讲解地仔仔细细,力求没有任何遗漏。
“已经有两人晋升了天仙。”
云霄仙子对别的知道个七七八八,可对九荒麾下的本土派非常关注,反复问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