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你自作主张,我也不需要你的好心。”她想要健康的身体,想要回到哥哥姐姐的身边,她希望一切回到正轨上,“你走吧。”
“什么?”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赶我走?”
“我的身边不需要骗子。”
塞尔斯比他矮一个头,纤细漂亮,蓝色的眼睛温柔的望着你时往往带着欺骗性,他也的确被她的外表骗的很惨。
他满怀希望,心想只要他持之以恒,塞尔斯会对他另眼相看。
他傻傻的站在这里,任由她羞辱,尼尔加不禁反问自己,我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就不长记性?
克制住眼眶里的酸涩,他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仿佛受不了他所面对的一切:“你是个恶魔,你伤害你自己,伤害我们所有为你好的人。”
他没有关注塞尔斯的反应,瞬移离开了翡冷翠,回到神弃之地以外的大地上。
他故意将银发女人遗忘,还有绿意盎然的翡冷翠,他埋首沉醉于厚重的书本上,认真倾听信徒的祷告,但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沉重,他满足无数人的欲望,他们的欢声笑语却无法令他感同身受,改变的是他们的命运,那他自己的呢?
渐渐的,他不再回应信徒,每日只是发呆,任由时间从他身边溜走。
他待在简陋的房间里,躺在塞尔斯躺过的那张床上,他试图沉睡过去,睡个几百年再醒,可是塞尔斯的声音,她漂亮无害的脸不止一次在脑海里闪过,尼尔加睡的不得安宁,几乎被惊醒了数次。
她已经彻底搅混了他的生活,他彻夜难以安眠,以前她会揍他,揍得骨头都在疼痛,可她的冷漠,又让他精神难受,这超过了身体带给他的苦楚,尼尔加发现自己竟无法平静的做任何一件事,仿佛变成床上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被树上凋落的枯叶一层又一层的压在下面。
他又不得不起来出去走走,但这片大地上因为诸神斗争,而满目疮痍。
在黑暗神的授意下,魔族与人族为了欲望挑起无数场战争,澄澈的蓝色天空染成了血腥的颜色,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废墟,繁荣的林荫大道碎成了木屑,所有高大的树被拦腰砍断,残疾人、儿童和穿着丧服的女人挤满了路边的街道。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塞尔斯一个人在那座阴暗的大宅邸里,她的目光染着忧郁,无数只手从身后的黑暗中钻出来拉扯着她的头发和手臂,她想对他说些什么,但一只苍白的手从后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突然间宅邸坍塌,她消瘦的身躯被淹没在瓦砾之下。
最后只剩下无尽的虚无。
尼尔加被噩梦惊醒,亚麻衫被冷汗浸湿,他想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给去一趟翡冷翠,结束他病症的所在。
一个月后,他再度踏上了翡冷翠广场上的大理石地板。
夏日悄悄来临,集市每两天举办一次,山脚的城市一派热闹的模样,人潮涌动,各种族披着色彩斑斓的斗篷充斥其中,黑暗神为了他所喜爱的女神,阻挡了瘟疫与战争的进入,人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外界的纷扰影响不了他们,但山腰上的宅邸仿佛深处另一个世界,高大的山脉挡住了阳光,大门紧闭,每一扇窗户都上了锁,爬山虎蔫蔫的搭在墙壁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了无生趣的残喘着,满目的萧条与荒芜。
叁位神明仍在外不曾回来过,梅根去了圣约翰城,孩子们和佣人们早在一个月前就不在宅邸里了,孩子们被亚德里安送去了学校,而塞尔斯解散了仆人们。
整个宅邸像墓地一样安静,大家说,现在只有塞尔斯和亚德里安住在那里,但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里了,所有的事都由亚德里安代劳,但亚德里安也神出鬼没,除非他主动现身,也没人能够找到他。
他绕着冷冰冰的宅邸走了一圈又一圈,大门上的锁锈迹斑斑,翡冷翠只有这里沉寂了下去,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透过黑漆漆的大厅,所有的家具蒙上了厚厚的灰,无人打理。刹那间,尼尔加甚至觉得翡冷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塞尔斯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