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太后即便在病中,也不敢掉以轻心,宁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人,和太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后偶有疏忽,她得时时刻刻打起精神。
没能及时将许妈妈灭口,还让她被带进了靖安王府,得知这事,太后就陷于不安,她已经做好了皇上会来朝她发难的准备。
可左等右等,并未听到皇上龙颜震怒的消息,甚至心情挺好的让常公公陪着去御花园赏花,还偶遇了两妃子。
皇上一如往常,但太后就是放不下心来,宁嬷嬷劝道,“太后莫不是多心了,虽然许妈妈进了靖安王府,但没有靖安王世子妃,护国公老夫人和北云侯夫人做下的事没人知道,许妈妈恨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他们?”
话倒是不假。
但太后一颗防备的心没有半点松懈,好不容易从她的人手里把许妈妈等人救下,会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就送回去吗?
“他们帮哀家查出成王的死因,哀家感激他们,你去库房挑些东西,替哀家走一趟靖安王府。”
宁嬷嬷知道太后是要她借着赏赐的机会旁敲侧击。
没敢耽搁,宁嬷嬷福身退下。
姜绾和齐墨远查出了谋害成王的真凶,解了太后二十年来最大的心头之恨,立下这般功劳,赏赐必然不轻。
太后的库房里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每一件宁嬷嬷都舍不得,也还是挑了四大箱子,命人抬进了靖安王府。
宁嬷嬷到柏景轩的时候,姜绾正睡的香,被金儿一股脑摇醒,见宁嬷嬷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
太后的赏赐是意料之中的事,姜绾高高兴兴的收下,然后请宁嬷嬷进正堂喝茶,边走边道,“说到立功,我尚在其次,清兰郡主才是太后最该赏的人。”
宁嬷嬷有点懵。
这关清兰郡主什么事?
她看着姜绾,姜绾便道,“长欢郡主是太后的外孙女,太后要把她许配给护国公世子,我虽然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与我并无干系,权当看个热闹。”
“清兰郡主和长欢郡主姐妹情深,见不得长欢郡主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才找我想办法。”
“若非为了清兰郡主,我连顺宁宫都不敢进,所以这头功非清兰郡主莫属。”
姜绾说的是实话,就是不大中听,让宁嬷嬷想起了太后几次下懿旨,都被姜绾挡回去,凤威受损的事。
明知道太后不喜,不会管长欢郡主的闲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太后都既往不咎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姜绾说的轻松,金儿跟在身后,眼珠子睁圆的都转不动了。
她家姑娘不说八面玲珑舌灿莲花,却也能言善道了,怎么今儿说话这么的怪呢,难道是还没有睡醒?
瞧一番话说的,宁嬷嬷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何况人家还是带着赏赐来的,还是一堆呢……
宁嬷嬷脸皮扯了几下,才扯出点笑容来,道,“世子妃不贪功,清兰郡主的功劳,待我回去禀明太后,必有一番重赏。”
瞬间。
金儿脑袋就灵光了。
不是她家姑娘又笨嘴拙舌了,而是她家姑娘在替清兰郡主讨赏呢。
太后赏赐姑娘四大箱子,姑娘说功劳最大的是清兰郡主,那太后赏给清兰郡主的必然不能不赏姑娘的少,只需说几句话,就能替清兰郡主要四大箱子的赏赐,傻子才不干呢。
再者,姑娘也确实是因为清兰郡主才帮长欢郡主的。
姜绾笑着坐下,宁嬷嬷坐下后,有些拘谨,姜绾眉头挑了挑,“宁嬷嬷还有话与我说?”
宁嬷嬷望着姜绾,道,“我此番来,是有件事要问世子妃,昨儿你和世子爷派人见皇上,来人走后,皇上就怒气冲冲到了顺宁宫,和太后大吵了一架,太后气的一宿没睡……。”
姜绾笑了。
她还以为宁嬷嬷来一趟找她何事呢,敢情是来诈她的。
可惜,齐墨远派人盯着,顺宁宫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
姜绾一脸无辜的眨眼,“皇上和太后吵架了吗?”
“昨儿相公确实派人进宫见了皇上,但并未和皇上说什么,皇上恼太后处死了护国公老夫人,让相公盘问护国公老夫人身边人,相公不想揽这差事,好不容易立下一份功劳,查下去不是惹太后不快,立功还要遭嫌弃吗?”
“只是皇上吩咐,相公也不敢不听,把许妈妈带进了府,只是那许妈妈是块硬骨头,不论我和相公怎么威逼利诱,半个字也不肯多说,逼急了,还要撞死在我柏景轩。”
“我好好的柏景轩,哪能容她血溅三尺啊,真用刑了,没得落一个屈打成招的骂名,再者,护国公老夫人已死,她一个奴婢说的话,我也不信,万一是故意坑我呢?”
“赶紧差人送回了护国公府,再让人和皇上说一声,把这烫手的差事丢出去。”
“至于皇上为什么和太后吵,我就不得而知了。”
宁嬷嬷一颗不安的心,在听了姜绾的话后,就落回腹中了。
世子妃果然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这回太后该放心了。
宁嬷嬷回宫后,又挑了四大箱子赏赐,派人送到栎阳侯府赏给清兰郡主。
丰厚的赏赐,直接把清兰郡主赏懵了。
而且不止是太后赏赐,还有皇上。
成王是太后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兄弟,成王的死,更关乎皇家颜面。
清兰郡主把赏赐带回靖安王府给姜绾,姜绾笑道,“怎么还给我送来了,这是我专门给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