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晔呸了一声,说道:“汪越不过是一个玩弄口舌的小人罢了。”
“要论小人,汪阁主怕是比不过晔少主您。”李照调笑似的说道,她身子朝后一靠,正好对上万俟晔的视线。
“你!你……你……”万俟晔要发火,可对上李照那双清丽的眸子,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李姑娘想和我说什么?我嫁给夫君,是因为我倾慕夫君的才华,风度,所以哪怕是续弦,我也毫不在乎。”沈婴婴再开口时,滴水不漏。
李照一副我很懂的眼神瞧着沈婴婴,说:“夫人,你我同为女子,有些心思,即便是你不说,我也是能懂上那么疑点的。”
如果尉迟双雅说的是真的。
那么万俟名扬是个阉人的情况下,沈婴婴的处境是一定会十分艰难的。不仅如此,身边还有万俟晔这种丧心病狂的色欲集中体。
万俟晔这个人,胆子不大,色心却是不小。
李照几次看他睥着沈婴婴的目光都带着垂涎之意,加上他操行实在太差,和尉迟双雅还有那么一点含含糊糊的关系,李照很难不怀疑沈婴婴在日常生活中到底有多烦闷。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坚持留在平南谷。
因为什么?
有些话,万俟晔在的时候,并不好说。
李照眸光一转,冲着顾奕竹使了个眼色,顾奕竹便心领神会地起身了。他一把薅住万俟晔的衣领,揪着他就外走了。
“顾雪!你干什么!你个混账东西!你居然敢揪爷的衣服!”万俟晔要挣扎,被啪啪两声,被顾奕竹直接单手反扣住了双手。
他扭成了个水蛇也没能挣脱顾奕竹的桎梏,只能被迫顺从。
等万俟晔一走,李照就继续说话了。
“夫人和千秋派的关系如何,其实我并不想深入了解,只是……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夫人眼下处境如此艰难,你与我同处一室这么长时间,以谷主多疑的性子,怕是早就怀疑你已经和我串通了。”李照的话术说白了就是暗示和引诱,她一边说着,一边敲击着桌面,给沈婴婴施加听力上的压力,“夫人若不自救,怕是那个目的还没达到,就被谷主断尾了,与其到最后进退两难,不如现在就主动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沈婴婴神色闪烁,看向李照的目光带着一点犹疑。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开腔了。
“李姑娘,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处境艰难可以说得清的。”她的眼神突然间无比地悲伤,“李姑娘既然已经知晓我家的事,那自然也知道,我的父亲……是悬梁死的。”
沈明成,因为落第而悬梁。
“愿闻其详。”李照敛眸说道。
“其实并不是……”沈婴婴肩膀一塌,原本端着的身体朝后软了下去,她似乎是卸下了一身的包袱和重担,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我的母亲行事浪荡,早在怀着我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和外人鬼混。”
有些话,由自己说出口,反而没有那么强烈的窘迫感。
沈婴婴说着说着,脸色都轻松了一些,这些事情一直藏在她的心里,掩住她所有外放的情绪,逼她做闺秀,做贤妻,让她一刻都无法自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