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会认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白枳伸了个懒腰,语气里有着微微的嘲讽,“他们才不相信自己会成为死在黑兽手下的倒霉鬼。”
“说的也是。”巫壤叹了口气,虽然散修的生死与他没什么关系,但发生这种事,仍然会感到一丝淡淡的怅然,但他没伤感多久,就转而问道,“我也很好奇,诸圣阁会不会动用余火。”
“应该不会,”白枳摇着头,“有半帝坐镇,还无须动用余火。”
“倒是你们,怎么会突然成为援兵?”白枳转移了话题,她捋了捋头上的发丝,“我听殿里的弟子说,你们二人不是出去执行某个任务了?难道说是被殿主抓了壮丁不成?哦,对了,前几日还有个蛮族的少年过来,手里拿着你给的长生令,问了些关于黑兽的情报,看样子是打算去北边冒冒险的。”
“苏启?”巫壤和东方霁月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他选了余火城啊......也对,那少年看上去很谨慎,自不会贸然直接闯到八朔和青留城去,从余火城入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巫壤思索半晌,继续说道,“那少年现在可在城中?”
“应该没有,殿里的弟子有回复过,他四五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城了,据说是独行者,没有与任何人结伴。”
“倒像是他的性子,”巫壤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变了,“等下,你刚刚说黑兽近几日就会发动总攻?”
“嗯,不会超过五日。”白枳愣了一下,看着巫壤担忧的脸色,“你在担心他的安危?”
“嗯,他......”巫壤想了想,“背景有些特殊。”
白枳皱了眉,“他应该走不远,要不要派弟子去附近的秘地看看?”
巫壤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那小子不像是短命之人,即使出了危险,多半也有法子逃出来。”
巫壤说完,看了一眼白枳身后的女子,朝着白枳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对身旁的两个女子说道,“你们暂且退下。”
“是。”
待外人离去后,巫壤抬手挥出一道灵气屏障,笼罩了这间房。
“这么谨慎,你们果然不只是援兵吧?”白枳很是好奇,她在这余火城枯坐了二十余日,早已经无聊透顶,难得碰见了相熟的好友,看起来还有好玩的事要发生,她的心顿时活泛了起来。
巫壤点了点头,“有件事要亲口通知你,所以我们本来就要到这余火城来,殿主就顺便让我领了援兵来帮你,等打完了这场仗,我们二人还得离开。”
“什么事不能用灵符通知?还得劳驾你巫壤长老亲自动身?”
“圣域打算远征净元界,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时间,但必须谨慎提防,”巫壤压低声音,“殿主命令你,联系你们白民族的族长,暗中戒备此事。”
白枳悚然一惊,本来好奇的心完全被惊异压下,她急急地走下绣床,赤着脚穿过大殿,坐到巫壤旁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现在可是界路大难临头的时候,圣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们也不清楚原因,但此事确凿。”
巫壤压低了声音,与白枳讲述着来龙去脉,东方霁月则孤零零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茶,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一幅古画,耳边传来两位抱一境大修的交谈,自从那两个女子离开后,她就自在了不少,而正认真商谈大事的白枳长老,看上去也端庄了许多。
她对巫壤和白枳的故事有些耳闻,这两人虽然看上去很不搭配,但曾经是有过婚约的,听说还是殿主和白民族的族长亲自指婚,不过这两人都没想到这白枳偏偏不爱男子,而且是个执拗性子,差点干出了离族叛宗的事。
气的白民族族长当众放话,要亲手镇压了这个不孝女儿。
幸好这巫壤亲自求情,又主动放弃了婚约,给了白民族族长和长生殿殿主一个台阶下,这才将事情揭了过去,不过也因此,这二人都感觉对巫壤有亏,所以巫壤在长生殿中地位很特殊,以抱一境之身,却可参与到殿中最机密的大事,说是长生殿殿主最信任之人也不为过。
但有趣的是,在那之后,白枳和巫壤的关系反而好了起来,虽然没能成为道侣,但两人也颇能看的对眼,这么多年以来,可以不打招呼就走进白枳闺房的人,倒也只有巫壤这么一个。
虽然殿中弟子议论纷纷,但两人似乎毫无所觉,一直维持着这种旁人看起来十分尴尬,但两人自己都颇感舒适的关系。
他们足足聊了一炷香的时间,内容也从圣域大事逐渐变成了哪个侍女好看,当话题终于变成了东方霁月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时,东方霁月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径直走出房门。
“我去修炼了!”
白枳眨眨眼,舔舔嘴角,“真漂亮。”
巫壤翻了个白眼,“庄重一点!”
“好好好,”白枳摊了摊手,“这就去见见你带来的援兵好不好?顺便再给你们开个接风宴!我这里可是有两瓶好酒哦。”
“这还不错。”巫壤顿时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