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雷霆
麓鸣儿回房后,整个人恹恹的,一直打不起精神来。
这些日子没能见到她的四哥,原来是在忙着恋爱吧?站在他身边的,应该就是酒会上同他跳舞的那位小姐,果然是挺般配的一对儿。
可他明明见到了自己,为什么不能过来打个招呼呢?他们穿着骑装,一看就是要来马厩选马的,可他最后居然走了,是有多不想见到她,又或者是怕引起那位小姐的误会?
麓鸣儿躺到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通,便莫名的难过起来。本该高兴的一天,却闹出这些不愉快的情绪,还是怨自己太过敏感、太过伤春悲秋了。这样软弱的性子,何时才能慢慢变得坚强起来……
思绪胡乱地在脑中飘飞着,不知不觉她便睡了过去。这些日子备考的压力,在这冗长的睡梦中渐渐舒缓了下来,不知饿乏的,一觉竟从上午睡到了黑天。
要不是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敲门声,想来定能直接睡到次日去。
“谁啊?”麓鸣儿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问道。
“鸣儿,我娘做好了饭,让我请你去呢!”
麓鸣儿这才从梦里渐渐苏醒,忽而想起上午的那些事儿来,她揉了揉眼睛,对门外的犇子说道:“哦,犇子哥,你和婶子说我就来。”
牛叔和牛婶的屋子与麓鸣儿的屋子离得并不远,犇子一口气便能跑出一个来回。
当他气喘吁吁地从麓鸣儿那跑回来时,把牛婶吓了一大跳,手里一松,粉末状的东西扬了一地。
“你这孩子!想要吓死我啊!”牛婶忙蹲下身去,用手一点点地捻起那些细粉。
“娘,鸣儿她说就来了!”犇子一脸傻笑的也蹲下身去帮他娘,“娘,这是什么啊?”
牛婶小心地往门外瞧了瞧,鬼鬼祟祟地凑到犇子耳边低语。
犇子听完脸色大变,连连摆手,“娘!这怎么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牛婶伸手照着他的后脑勺重重的来了一下,“说你傻,你还真傻!怎么就不行?回头人家考上了大学,再不回这破地方了,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当初你爹就是这样把你娘给坑到手了,要不哪来你这么个傻小子!”牛婶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又用指头戳了戳儿子的脑门。
犇子犹豫了一下,半信半疑地问道:“这……真能行?”
牛婶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你娘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这东西现下全洒了,捡也捡不起多少来。要是一会儿药效不够啊,你可得使把劲,把她死死地压住喽!听到没?”
犇子挠挠头,红着脸小声应承着:“我……我试试看吧……”
牛婶还要再嘱咐几句,就听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她赶紧拉着儿子起身,把拾上来的那些药粉赶紧倒进一个酒杯中。慌乱之下,药粉又洒到桌上不少,急得牛婶直接用袖子去掸。
“婶子,做得什么呀,大老远就闻见了香味儿!”麓鸣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咳,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菜,你要吃着好,改明儿婶子天天给你做!”牛婶拍拍手,满脸堆笑地上前将她拉过来坐下。
麓鸣儿心头一暖,没想到除了以前的阿娘,现在还有人愿意为她张罗一桌的好饭菜。
“婶子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机会我也露两手,让婶子尝尝,顺便指点指点我。”麓鸣儿笑着客气说道。
牛婶满意地给犇子使了个眼色,这样的姑娘能变成她的儿媳妇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亏!
“那感情好啊!婶子也想享享清福,可就是没人愿意给我做呀!”牛婶一面说着一面去看麓鸣儿脸上的表情。
麓鸣儿也不傻,这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出了几分,但又不好直接反驳,只能尴尬的笑笑敷衍了事。
牛婶将手里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放,笑说道:“来,今儿是鸣儿考学的好日子,婶子高兴,咱们今天都得喝一杯!”
麓鸣儿看着眼前的酒,犯愁为难道:“婶子,我没喝过酒,还是算了吧……”
“娘,要不别喝了吧……”一旁的犇子也不安地帮着她说话。
牛婶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又转而对麓鸣儿微笑道:“鸣儿啊,你是不是考上大学了,就瞧不起婶子,瞧不起我们这样的人了?”
“不是的婶子,您别多想,别说我这还没考上,就算考上了我也绝不会忘了你们的。”麓鸣儿急忙为自己辩解。
“鸣儿,喝不喝在你,这杯是婶子敬你的!”牛婶伸手过去,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她的杯子,而后仰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麓鸣儿见她这般,也不好再扭捏推辞,憋了一口气,像喝药似的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股脑地全送进了肚子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辛辣的酒味儿惹得她直皱眉咳嗽。
犇子赶紧给她拣了口菜,关切道:“鸣儿,没事儿吧?快吃口菜,压压酒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