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鹿角
沁春园的后台。
方舒怡坐在一张交椅上,含情凝睇地望着镜中的傅砚之。她默默地望了许久,而后才发出一声轻叹。
“怎么了?”傅砚之卸着发片的手微微顿了顿。
方舒怡一手托着下巴,有些失落地答道:“砚之,我发觉自己如今愈发不想让你登台了……”
“为何?”傅砚之回过身问她。
“太辛苦。还有……”方舒怡轻咳了两声,面上带了些许红晕,“还有……我怕台下那些人再看上你……”
傅砚之闻言,便笑了起来,“你这叫……叫……有一个新词儿,突然想不起来了。”
“占有欲么?”方舒怡猜道。
“对,是这个意思。”傅砚之颔首,“用来形容你较为贴切。”
方舒怡起身,站到他的身后,“那你呢?对我会有这样的感觉么?”
傅砚之愣了愣,被这话问住了。
方舒怡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屏着气,等着他的回答。
“太太!太太!”辜家的汽车夫这时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后台,打断了沉默的气氛。
“不在车里等着,着急忙慌地跑这儿来做什么?”方舒怡把手从傅砚之的肩上拿开,面色十分不悦。
“是……是家里来了人说……说岑府来电话,让太太您马上去一趟。”那汽车夫用眼角瞟了一眼已转过身去的傅砚之,垂下头接着回道:“最好……最好让傅老板也跟着走一趟。”
傅砚之闻言,卸着发片的手不由一抖,“急事?”
“急事。”汽车夫忙不迭地点头,“说是岑太太发了什么病,浑身奇痒无比,用了汤药,却也不怎么见好,岑府不停地打电话来找,岑四爷这会儿怕是在府中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
方舒怡闻言惊道:“不会真是吃了洋莓闹的吧?”
傅砚之心中一沉,抓起一件外衣便拉着方舒怡往外走。
戏刚散场,沁春园外的街巷并不好走,他们的汽车走走停停,半天也挪不出几步。
傅砚之心中焦躁,时不时地把头探出车窗外,并且不断地催促着汽车夫鸣笛驱散人群。
方舒怡极少见他这般,尽管知道他与麓鸣儿是有师徒情谊,但也不免心中泛酸,“你对鸣儿倒是极好,不过,在阿野面前,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
傅砚之略微怔了一怔。他把头从车窗外收了回来,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语气淡漠道:“有些事,我自有分寸。”
方舒怡闻言,心凉了半截。
她阖上双眼,再不与他多说一句。
汽车从离开那条拥挤的街巷后,便开始加速狂飙。
等他们到岑府时,麓鸣儿已经累得躺在岑牧野的怀里睡着了。
因有了身孕,也不敢让大夫开太猛的药。药量小,药效弱,即便服下,也不见有多少起色。刚刚见她那般难受,岑牧野心中越发着急,一面催人去把方舒怡和傅砚之找来,自己一面守着她,不让她用力去挠那些疹子,折腾了几个钟头,终于将她安抚睡下。
岑牧野搂着她,用手在她身上红肿的地方轻轻揉着,心中好不心疼。
“爷。”阿星小心开门,轻唤了一声。
岑牧野看了眼怀中已熟睡的丫头,低声回道:“何事?”
阿星走近几步,便小声说道:“辜太太同傅老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