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心寒
“血……血……不要!不要!”
“太太!太太!”
被梦魇缠住的麓鸣儿挣扎着惊醒过来,看到守在床边的阿亦,便抓着她的手惊慌失措地追问道:“他呢?他呢?”
阿亦见着麓鸣儿终于苏醒,不由地喜极而泣:“太太,您终于醒过来了!您都已经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了!快要急死我了!您等着,我这就下楼给您拿吃的去!”
“阿亦!”麓鸣儿将她一把拽住,“你还没回答我,他呢?他去哪儿了?!”
阿亦回过身,还没来得及擦去眼角的泪花,眼圈便又红了起来,“太太,您问的是谁?”
“四……”麓鸣儿还未说完,便及时住了口。这称呼,从今往后,大抵是不会再用了……
她想了一想,才又问道:“你们四爷呢?可还安好?”
“四爷……四爷这几天一直没休息,现下还在灵堂为和叔料理后事……”阿亦声音哽咽地回答道。
麓鸣儿闻言,原本就已惴惴的心,一时揪得更紧,“他没事……那傅砚之呢?你知道傅砚之怎么样了?”
“他杀了和叔,还想杀光我们岑家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就算他跑到天边我也要抓住他!”一身素服的岑牧野突然推门进来,对着麓鸣儿厉声说道。
麓鸣儿心下一沉,反问他道:“所以呢?我开枪了,你却反悔了是吗?”
根本不是什么枪走了火,原来,那一枪确实是要开在他的心上……
屋内的喜字、红烛、龙凤被还未换下,眼下这间卧室是岑府唯一看着喜庆的地方。可在岑牧野眼里,此时却是最冰冷也最令人心寒的地方……
“吩咐下去,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了……”岑牧野说罢,便转身离去。
麓鸣儿起身下床将他拦住,“岑牧野,你说啊!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岑牧野停下脚步,手指着楼下质问她:“要是灵堂里躺的是我,是不是就如你所愿了?”
这句话,将麓鸣儿问得彻底没了底气。如她所愿,真的是那样吗?
“管好你自己,只要我还没死,你就永远是岑家的人。”岑牧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绕过眼前发怔的妻子,匆匆离去……
走到楼梯口时,便隐约听到从灵堂传来的诵经超度声,岑牧野忽然脑中嗡鸣,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头栽下楼去。
阿星见了忙赶上前将他搀住,“爷,从坪县回来那天算起,您都已经四天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非得病倒不可!”
岑牧野用力捏了捏皱起的眉心,强撑着打起精神,“今日便出殡了,再好好地送一送和叔吧……”
香烛纸钱焚过后的烟气,弥散在整座岑府的空气当中,令人鼻酸眼涩,久久不散……好似亡故者灵魂的弥留,只想在这停灵的三天里,再陪一陪这阳间曾经最亲近的人……
阿星垂下头,偷偷抹了抹不小心掉下的眼泪。
岑牧野拍拍他的肩,低声安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等忙过这阵子,你也回去看看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