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决定
岑牧野还是那个岑牧野。
原以为信封里装的不再是钱了,却没想到他索性以她的名义在美国的银行开了一个户头,每一年都存了一大笔的钱……
那信封里,除了汇票,还有让麓鸣儿又喜又心酸的东西——
照片。每年一张他们儿子的照片。
从一岁蹒跚学步,到四岁的活泼机灵,麓鸣儿每看一张都是控住不住的泪落襟衫。
四张照片,她来来回回地看了无数遍,摩挲了无数遍,也难以放下。
每张照片的背面都记录下了拍照的时间——他好像都刻意挑在了六月的那一天,就是多年前他们真正在岑家初识的那天。这不得不让她想起旧日的情景,她初叫他“四哥”时的惊讶,还有他帮她冲脚时的不屑。
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没变,却不得不承认她离开他已有五年。
五年……她突然想起,五年怎么只有四张照片?
已经是8月末,北平的夏季都快过去了,第五张照片为什么没能寄来?
麓鸣儿越想越担忧,也不顾眼下还是凌晨,便焦急地拨通了克拉克小姐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麓鸣儿甚至来不及道歉便急急问起克拉克小姐有关信件的问题。
在得到克拉克小姐准确的回复后,麓鸣儿再次陷入了迷惘……
这一整夜,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想到了上午失败的那个手术。想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停止呼吸的孩子,以及孩子父母他们那种绝望的哭泣。
在医院工作的这些日子里,她以为自己看淡了那些生老病死,也看惯了那些病人家属的悲欢愁绪。却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在这世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要是遭遇了不测,自己还能否一如既往的坦然……
次日,精神不济的麓鸣儿向医院请了个假。她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仅有的四张照片神伤不已……
“叮咚——叮咚——”
恍惚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门铃声,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麓鸣儿缓了缓神,随便披了件外衣便下楼开门。
手捧一大束鲜花的许昳明站在门口,当他看到一脸憔悴的麓鸣儿时,不由地心生担忧,“伊蓝,你病了吗?”
麓鸣儿没想到来的人是他,第一反应便是工作上的事,“许大夫,您特地过来,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有没有。”许昳明闻言连忙否认,“我上午回圣西斯做了一场讲座,中午约了一个朋友吃饭,就在这附近,所以我顺道过来看看你……”
许昳明话还没说完,脸便红了。做讲座不假,约朋友在这附近吃饭就是信口胡诌了……
手里的花都快让他手心里的汗给捂透了,许昳明见她仍没有接过的意思,便只好把花慢慢地放到身后。
麓鸣儿听他只是顺道而来,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