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仔细地回想了一阵,然后,诚实地摇摇头。
自己是真没听过,至此,她几乎可以肯定了,陈怡是在耍着她玩呢。
靳荣轩盯着输液袋看了几秒钟,声音也听不出起伏,“他最近不在t市,如果他真有这个意思的话,肯定会来找你的。”
裴诗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语地摊开手,失笑道,“靳先生,你还当真了?”
靳荣轩的神情却无比严肃,说话的时候,因为身体的缘故,还带着软软的鼻音,但却冷静到极致,“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陈怡一直对我父亲的死耿耿于怀,她觉得是我害死他的,所以,任何可以打击到我的事情,她都会去做。”
“而且,靳崇源今年刚好成年,原本,按照我父亲的意思,继承权是要交付给他的。但是家中掌权的终究不是我父亲,谁也没有料到,爷爷会撤了亲儿子的职,继而提出那样的条件,我只不过是顺势上位而已。但是,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以陈怡的野心,她是不可能放弃的,你觉得,作为靳荣轩名义上的妻子,你还能够全身而退么?”
裴诗听完,只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阵阵凉意窜上脊椎骨,冷得她止不住地抖,“靳先生,你的意思是……?”
“其实很早的时候,陈怡已经对小曲儿的身份有所怀疑了,但是她找不着空子,所以一直隐而不。”
裴诗听得认真,靳荣轩顿了顿,咳了一声,才接下去说,“这次我带小曲儿来t市,
tang她跟着一起来了,我就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思……”
“那你为什么不多防着点她呢?”
裴诗忍不住打断,她相信,只要靳荣轩有心设防,陈怡不至于每一步都追得那么紧。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一句话,堵得裴诗一愣。
“我不怕小曲儿的身份被曝光,因为无论如何,这个位子我既然坐了,不是他们说抢,就能抢走的。爷爷当时会立下那个条件,完全是因为怒火攻心,从而失去了理智。但是时过境迁,想必他早已经心平气和地想清楚了,他的那个决定,有多可笑。所以,就算他知道小曲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是生几天闷气,他权衡过后,自然就能想通的。”
被靳荣轩这样一分析,裴诗心里的负罪感,忽然少了许多。
“而且,陈怡原本在我爷爷那里是负分的印象,就算我被她成功地告了一状,也就是把印象分提一点点上去而已,但说到底,还是零分。她想借着爷爷的手来打压我,不要被我反将一军就好。”
“那……”
“所以小诗,你大可以放心,小曲儿的身世,不至于让我太过被动。只是我算漏了叶霜,我也没有想到,她会一个人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你被人冤枉,陆老爷受伤住院,我很抱歉,主要责任在我,是我疏忽了……”
裴诗听到这里,又想到叶霜,不由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地说——靳先生啊,对于一个爱你的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你这一句轻描淡写的“算漏”,真的很伤人……
“我没有关系,擎苍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他将我们母女俩保护得很好。爷爷他……也在慢慢恢复了……所幸是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现在听到靳先生你的这番话,我总算能够放心了。”
裴诗轻轻笑了一下,却掩不住眉眼中的忧色,“只不过,目前的问题,是你弟.弟那边……”
靳荣轩点点头,“对,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已经把矛头,转向了我的婚姻。陈怡会找你,还说那种话,的确是有试探的成分在,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你想,如果靳崇源要娶你,前提就是,我们必须要离婚。尽管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我们之间有契约在,但是,这是迟早的事情……”
男人抿住嘴唇,没有再往下说了,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裴诗,琥珀色的眼眸,熠熠芳华。
裴诗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和陆擎苍是要举行婚礼的,那势必会轰动整个t市。
但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会害死靳荣轩。
裴诗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靳先生,我……”
靳荣轩朝她摆摆手,明显是不想让她为难,“别说了。我有些累,睡一下。”
说罢,男人便径直躺下,还特意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病房里,除了匀称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多余的声响。
裴诗拘谨地坐在床头,眉头一直无法舒展。
心头烦乱得很,她知道靳荣轩是醒着的,正和自己一样被愁绪牵绊,但她不会去戳穿他。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裴诗伸手拿过来,一看,是陆擎苍打来的。
她连忙起身,脚步匆匆地走到病房外,一手合上门,另一手接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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