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到身着浅蓝纱裙的公子流苏,正是一副媚态模样勾着自己的手臂,身子与她挨的极近,“漪儿,我有些重要话要与你讲,跟我来。”
苏漪儿不得不赞叹缩骨功的极致便是可以由男子装扮成女子如此毫无漏洞。
又不得不感慨,原来男子真的可以比女子漂亮许多倍。
进了房中,公子流苏关上了门,小指一扳,便扣紧锁上了。
苏漪儿脚步刚抬起来,鞋未落地,便落到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她睁大双眼,她被流苏强抱在了怀中,并且,一手扣腰肢,一手抱胸前,一双手实实在在毫不谦虚的覆在了自己胸上。
“师娘,你做什么!”苏漪儿浑身僵硬着,“你不是有重要的话吗?”
“正是呵,小美人”,流苏在她耳后吹气,“我要讲的重要的事便是……今日……从了我吧。”
苏漪儿掰开他的手,朝后退了几大步,绕到桌前与他扯开距离。
“师娘你别说笑了。”
“谁说我说笑了”,他声音一沉,摆弄着梢,眼中几分落寞,“我是认真的。”
她朝后退,手指悄然向怀中抹去,才道糟糕,自己的毒材未放在身上,“师娘,你都易容缩骨为女子了……”
“傻漪儿,我是怕你害羞,女子的身子才更容易接近么!”他嗔一声,身形一晃,绕到了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当我的人有何不好,这样就不用嫁给你不愿嫁的人了。”
“我不愿嫁?”漪儿抬脸,“你不是说我与未来夫君是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么?”
“如今山外乱世当道,你那夫君又是始作俑者,我担心我的小漪儿被掺连进去,至时,又回到痛苦的源点,若是如此,倒不如我强留下你,看你快快乐乐在我身边过活。”
流苏满面神情对着漪儿,“乖,就听我一回,我是想护着你的。”
苏漪儿皱起眉,“其实一切都是谎言,对么?”
流苏心一惊,手松了去,苏漪儿推开他退了几步。
“我失忆,并不是因为自个儿撞到了,对么?”
流苏一脸警惕,诧异望着她,“谁对你说了什么?”
她冷哼一声,走到门前,打开门,立在门前恨声道:“我就知道,定是青碧暗算我,与她绝对有关系,我不会饶了她的!”
说完,满脸愤恨的就要朝青碧所待的房间走去。
流苏伸出手意图阻止,拉住她强硬的往怀里拽。
苏漪儿惊呼一声,脚步不稳朝他跌去。
正在此时,一道红光滑过空中,那火红火红唤作夜儿的小东西扑在流苏的手上,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流苏痛的大叫出声,两眼盈出泪花来,“小漪儿,不要就不要了,我这么怕疼,你就不知道心疼挡挡……”
她抱住夜儿狠力敲它的头,“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咬人,跟谁学的,你主子我从来不咬人的!”
夜儿火红色的瞳孔滴溜溜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灵动的眼神似乎带着不屑与耻意。
她将夜儿扔到地上,“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咬过你不是,若咬过你给你咬回来就是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夜儿摇起尾巴抖了抖满身柔软毛,晃动着小身躯朝远方去了,头昂的高高的,表情是倨傲的,连嘴角都彷佛泛起了邪恶的笑容。
她总觉得,在夜儿的身后,彷佛笼罩着一个孑然而立的身影。
那影子是谁——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是看不清。
就像每晚做梦时那双注视自己的眸子,华绚的,妖妩的,满带韶光不可忽视的……
极致美丽的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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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天空阴云密布,两万骑兵静静的列队在高冈上,不见一丝喧哗,只能听到风掠呼鸣的声响。
一座轿子在这候兵阵中安静落下,从轿中走出身着深紫色锦绣衣的男子,兵将谨慎以待,乌黑色齐烈唰唰而跪迎接。
“皇上万岁——!”
齐声震吼,旋在天空的回音久久不断,西连夜立在高台上,摆了摆手,全身起身待命。
狂风突作,乌云狂涌,天地陡黯,西连夜微微一笑,朝着台下将士道:““即日起,朕亲率众将士出征,迎战魉俘之侵。”
士气大兴,振臂高呼,身旁有人呈上了银色铠甲战服。
西连夜银盔披上身,脸上是淡漠神情,明明是阴暗的天气,却如同天神般散出令人折目而绚丽的光彩,黑压压的士兵中,更显耀眼芳华。
衍二十一年,当今圣上西连夜率两万精兵迎战魉,祈胡,卫酯三国来侵,衍魉交界处一场大战,击毙击伤三国将士四万有余,大胜而归,将入侵衍国中的兵力全部赶了出去。
此战虽大捷,但衍国君却并未带兵回京,吩咐在边疆扎营驻扎。
衍京已至夏日,边疆却是干冷的天气,帐篷栉比鳞次而立,密密麻麻,风声呼啸中,帐外是将士欢笑高歌声,帐内,却是一个人身着浅色缣衣垂着眼眸一杯杯饮着酒酿。
魏将军帐外求见,跪倒在嗜酒饮酿的西连夜面前,“皇上,如今已是大胜,为何不率军回京?”
西连夜搁下酒杯,从裘皮软榻上起身,裹上了柔软狐披,邪魅的桃花眼带着笑意,“数月前,这里是朕的,那魉也是朕的,如今被夺了去,能甘心么?”
魏将军抱拳有疑,“皇上,那魉只是一介俘虏小国,纵是复国也成不了气候,况且我们只有两万精兵,而对方三国加攻,兵力数十万……”
“朕本是不在意的”,西连夜手指摩挲着酒杯,“可这魉,若从开始就不是朕的东西,朕毫不在乎,可自是我的东西,被夺了去,就定要夺回来的。”
“朕只是讨厌东西被夺而已,况且,是被苏白玉夺走的呢”,西连夜搁下酒杯,扫了一眼跪下的人,“两万精兵足矣,其余留守京中,朕自有安排。”
魏将军勾头称是,出了帐去。
帐内又剩下了西连夜一人,他半卧在榻上,眯着眼饮酒,一杯接一杯不停歇,鼻间桃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厚,让他不禁有些昏沉了。
相留醉,不断肠,醉了,就什么都忆不起了。
熊熊大火,满眼含恨的眼神,还有那从她身上一滴滴掉落的血液……
这恨,恒长久远,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她的声音伴随着自己日日夜夜入梦。
西连夜,我也会永远恨你。
恨吧,阿丑,三年的思念已足以腐蚀我的全部。
若你来世能带着恨与我相会,朕……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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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漪儿把流苏交代的药材分好类别后,抱到院中太阳下去晒制。
夜儿像肉球一般在她前后蹦来跳去好不安生,一会儿蹭她的脚尖一会儿撕咬她的衣裳。
漪儿也不在意,任由夜儿在自己身旁闹着,坐在药材堆旁的小板凳上,眯着眼又想睡了。
厨房里飘来了饭香,青碧不情不愿的将膳食偷偷放到离苏漪儿一丈外的地方,叉腰吼了一声,“苏漪儿,午膳好了,自己来拿,吃完了碗筷自己刷。”
苏漪儿回头一笑,青碧已噌的一声脚底生烟跑掉了,生怕再中了什么怪异的毒来。
这丫头学习毒术极其有天分,虽都是些无关大雅不会殃及性命的毒术,但上次那个所谓迟钝已把她折磨到想下山了。
苏漪儿踢了踢夜儿,“夜儿,把乘膳食的托盘咬过来。”
夜儿极其有灵性,听了她的话。随即在药材上滚了滚,仰躺在药材上,四爪朝天,闭上眼装死尸。
她无奈,自己端来膳食,刚拿起筷子,夜儿又欢快的扑腾过来,小身子一跃而起,机灵的跳到她的腿上,张开了血盆小口,意为,喂我。
“这被人伺候的性子是跟谁学的,你主子我可没教过你。”苏漪儿笑声嘟囔着,喂夜儿用起午膳来。
正用着,只见师娘公子流苏背着一箫一剑一行囊慢慢走到了苏漪儿身边,“小漪儿……”
他咳了几声,面露哀伤,“我有要事,要下山去了。”
苏漪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勾下头去,“哦,师娘一路小心。”
继而,沉默。
流苏绕到苏漪儿面前,一脸沉重,“小漪儿,这次下山,非凶及险,我……”他欲言又止,“我舍不得你……”
她怔了怔,停下用膳的动作,抬起脸,“师娘,青碧说山上粮食不多了,你到山下把米和面粮食存足了再走吧,青碧和我和夜儿会感激不尽的……”
流苏唰的站起身,脸色愤然,“在你眼中,我竟然等同于米和面!” (
三年时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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