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阙》034

第34章

姬蘅手指搭在茶盏上点了点：“贵女此意，是打不算完婚后随蘅归晋了？若当如此，子嗣一事该如何解决？”

“待我拿下楚地，子嗣自然不成问题。公子蘅也可有其他孩子，但你我的孩儿必须是他日晋楚唯一的继任者。如今齐国夫人兰池独宠，一旦她诞下陛下长子，齐地多半会归顺于陛下。有了齐地财富，再加上秦地兵马，晋楚若不结盟，假以时日会面临什么想必公子蘅也是清楚地很。”泱芈莞尔，言辞冷静。

毕竟，他们现在的这位陛下可不是前面那些只知贪图享乐的主。

姬蘅沉吟不决。

泱芈却是不担心他会拒绝，招来侍女又添了些菜肴好酒。

楚地好歹还有诸多兵马，他晋地除了金玉钱财还有什么，真打起来，连齐地都拼不过。若不是她需要盟君需要钱银去游说楚地的那些老家伙，今日也未必会赴这个约。真是可惜，齐君怎么就没个儿子呢。

良久，姬蘅扶袖抬手给泱芈倒了杯酒：“我晋地使臣不日便会出发，待贵女归楚，定携厚礼登门求见楚君。蘅在此盼着与贵女早结两姓之好。”

两厢商议完毕，姬蘅便返回了晋君府。

栗姬迎出来，娇娇怯怯唤一声：“哥哥。”

姬蘅与这个妹妹一贯还算亲厚，当初送她入王都还颇为不舍，可如今心下有了比较，便难免生出罅隙。比不得泱芈也就罢了，女子少些野心没什么不好，但怎么连芮姜也比不上呢？

齐楚秦晋，虽说四地齐名，可常常放在一起比较的还是秦地与楚地，他们和齐地。现在她齐姜坐在帝王怀里巧笑倩兮，自己这妹妹入了兰池却连帝王的边都没摸上，完璧归来，这叫他如何不气闷？若得宠的是栗姬，他与父亲何至于在齐君面前矮人一头？

“且收拾一下，待百花宴毕，你随我归晋，父亲自会在晋地给你寻个夫君。”

察觉到兄长冷意，栗姬眼睫一颤，豆大的泪珠随即滚出。

可姬蘅已然转身，徒留栗姬一人站在院中。

时近巳时，芮姜才坐了辇舆慢悠悠地抵达齐君府。早间嬴渠走后，她累得厉害，顾不上清理便伏在榻上又睡了过去，待再醒来，时辰已经迟了。

入到内院，芮姜给尹姒见了礼，却左右不见妤姜，便问道：“母亲，妤姜呢？”

尹姒亦是不知，忙叫了侍女去寻。却在这时，另有侍女来报：“齐国夫人，丹夫人，越地浣花夫人携贵女求见，已在堂内候着了。”

“仔细伺候了，我这就去。”尹姒回道。

侍女领命离去，芮姜不由蹙眉，语意讥诮：“姑母带了齐姒求见？可千万别是叫我引了齐姒给陛下。”

“胡闹。”尹姒笑，握了女儿的手轻拍，“我去见见她们就成，你在这儿歇着，可有用早膳了？母亲给你备了汤膳，让人给你端来用点？现在你得养好身子，早日给陛下生一个王嗣。”

芮姜窝在尹姒肩头笑，难得羞窘，双手掩面道：“我好着呢，陛下也有让方室照看，母亲不必担心。”

末了到底是不放心，芮姜敛笑：“姑母那儿我陪你去，有我在，料想姑母也不敢对母亲胡乱发脾气。”

尹姒未再阻拦，两人抵达前厅时，妡姜已在上位主座落座，看见她们仅是掀了掀眼帘，便是她身旁的齐姒，也未有任何举措。

“区区越地欧阳氏，见了本宫居然也不行礼？”

妡姜本是嗤笑，却在见了从堂外走来的玄甲卫后不得不按下心中不快，拉着齐姒一道福身见礼。与此同时，心底也愈发肯定了要送齐姒进宫的念头，以齐姒的美貌，若能进宫还怕得不到帝王的宠幸？

芮姜越过两人坐上主座，垂眸把玩着今日刚让宫女涂上的蔻丹：“浣花夫人求见，所为何事？”

“姒阳与姑母说了你对他的照拂，姑母今日来，也是为了聊表寸心。姑母知你照顾陛下辛苦，如今齐姒也大了，就让她去给你分担一二如何？总归你们姐妹都是自家人，她帮你，也好过其他人帮你。”

芮姜一愣，抬眼觑向面前母女，她们真当她是傻的？

大抵是见芮姜沉默，妡姜自觉有戏，又接着道：“齐姒进宫，你往后也能轻松些，姒阳他还要在王都好些日子，你们兄妹平日也好见上一见。”

芮姜失笑，偏头打量起齐姒来。平心而论，她这个妹妹的确是美的，美则美矣，却太知自己的美了。

“齐姒当真想进宫伺候陛下吗？”

齐姒抬眸时盈盈一笑，倒是比方才多了几分亲近：“陛下英明神武，齐姒自然也是爱慕的，不过姐姐放心，齐姒绝不会抢了姐姐的宠爱。毕竟姐姐荣宠不败，齐姒与哥哥才会更好。”

芮姜轻呵：“还是妹妹知理，伺候陛下，本宫一人足矣，就不劳浣花夫人费心了。”

齐姒微微僵住。

“芮姜你！”妡姜气急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