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木盒里的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张靖的表情异常严肃,让云王心里一阵嘀咕。
他和这位张宗师,平素里几乎没有任何来往,也没有任何了解。
只是见面点点头,行个礼的交情。
今日张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让他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他又觉得对方一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毕竟是出身帝王家,这种敏感度还是有的。
所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盯着指骨细细看去。
在深黑色的密纹和黄白色的骨骼底色映衬之中,隐隐有一道淡淡的红色光晕闪烁。
他将木盒转了一个角度,再看。
淡淡的红色光晕居然呈现出了一个微小至极的“武”字。
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脸色郑重的将木盒盖上,推回到张靖面前。
“张宗师,你大抵是找错人了。”
张靖看着云王。
“哦?此话怎讲?”
云王直嘬牙花子。
“本王只是一位闲王而已,无意与列位哥哥争什么所谓的大位。”
“所以,你将此物拿给本王看,毫无……”
张靖没等他说完,插口道。
“看殿下的意思,是读懂这盒中指骨暗含的意思了?”
云王却站起身,负手而立。
“本王不懂,也不想懂。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张宗师可以离开了。”
“今日之事,本王便当做从未发生过。”
张靖没动,也没收回盒子。
停顿了一下,他才说道。
“莫非,就连陛下的生死安危,也难以令殿下回心转意?”
云王微微一侧头。
“陛下身为大靖主君,自有天人庇佑,何须本王区区一人来操心?”
“更何况……”
他回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张靖。
“更何况,陛下之生死,也绝非你的片面之言便能决断的。”
张靖眼神炯炯,同样回视云王。
“若非绝难之时,又岂会有人通过指骨传信?”
云王不为所动。
“一根指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一个‘武’字,更代表不了什么。”
“若是张宗师,想要凭借这根毫无头绪的指骨传信来引战。”
“要本王去和本王那位一人之下的武王二哥作对,那张宗师一定是找错人了。”
“放眼朝中,就算有几位不自量力的哥哥,没有那个实力却误以为大位之争可以插上一脚……”
“但父皇还有大哥,三哥,九哥,三位哥哥都可以是张宗师择选的人选。”
在云王看来,未来坐上帝位的人……
一定是在大哥圣子、三哥文王、九哥琥王以及二哥武王,这四人之中决出。
反正肯定不会有他什么事。
张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看来殿下对希德颇有戒心啊。”
“难道殿下以为今日希德拿上这根指骨传信求见,乃是殿下的几位哥哥派来试探殿下夺嫡意图的敲门砖?”
云王摊摊手。
“你是不是敲门砖本王不清楚。”
“但说句再明白不过的话,张宗师素来无心夺位之争,与列位哥哥也始终保持着距离,与本王更无任何来往。”
“今日莫名其妙的来见本王,你让本王如何信你?你又让本王如何理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
张靖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木盒,认真道。
“殿下如何理解希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是如何理解这根指骨传信的?”
云王盯着张靖看了半晌,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这才说道。
“本王听闻,昨日萝国手入宫求见陛下,为陛下诊治。”
“而萝国手乃是一身枯骨之貌,且毒入骨髓,楔刻骨上。”
“这根指骨,如若本王判断不错,乃是萝国手之骨。”
“你将之拿与本王,且其上雕刻‘武’字,想告知本王的无非就是……萝国手借此传信:父皇前次大病,与二哥有关。”
“如果此言当真,这便是一项重要筹码,张宗师只需要将之拿给本王另外几位哥哥看……”
“依本王来看,另外几位哥哥完全可凭此善加运作,并向父皇阐明前情,便能让二哥吃不了兜着走。”
“父皇大病得愈,多亏了萝国手以命换命,若这真是萝国手想要告知的讯息,父皇必会相信。”
张靖话锋一转,语气转而凝重,犀利道。
“殿下当真相信,那所谓地以命换命之言?”
“殿下又当真相信,此刻坐在龙椅之上的人,还是大靖当朝的正安帝?”
一语落地,仿佛平地惊雷骤然炸响。
不仅是云王大吃一惊,就连门口听到了只言片语的抱剑都差点栽倒在地。
云王感觉双腿有些发软,额头上大汗淋漓。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张宗师,此话,可不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