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舞珏狂汗!
折磨父亲?不会吧……
还有这样的事情。
可是看赵文曲那个满脸苦逼的模样,不像有假。
他眉头一皱。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与我说,若那秦圣人当真不讲道理,即便他藏的再深,我也定会为父亲讨回公道!”
赵文曲张了张嘴,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没多说。
赵舞珏思考了一下,又道。
“不过……即便秦先生乃是父亲口中那位秦疯子之子,其父亲所犯之过做,也不能迁怒于秦先生。”
“更何况秦先生乃是受舞珏之邀来的瑞雪,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秦先生不利。”
赵文曲摆了摆手。
“往事,更何况是些丢人的事,便不提了。”
“老夫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不可能因为这点私人恩怨,便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为父与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拿那位小娃娃做文章,胁迫秦疯子之类的。”
“只是为了告诉你,圣人门徒乃至圣人,全是瘟神,咱们瑞雪城不可轻易招惹。”
“否则,必会惹来大祸。”
“所以,务必趁早将秦小娃娃这尊瘟神送走,否则,一旦被秦疯子听到消息,定会杀上瑞雪……!”
赵舞珏是越听越迷糊,感觉父亲说起话来前后矛盾。
而且父亲越是遮遮掩掩,他就越想知道。
“父亲,你刚刚既然说有话要同我讲,就干脆将这一切始末原委全都与孩儿交代清楚。”
“当日那陈老道为何入城之后,瞬间变了脸色,要与父亲不死不休。”
“那武安圣人,为何在治好父亲之后,因父亲瑞雪城主之身份而百般折磨?”
“我们瑞雪城,究竟与那圣人绝学传承者有何纠葛?”
“到底为何会闹出这许多的乱子?”
赵文曲犹豫了一下。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究根问底,这也并非什么不能说的。”
“无非就是老夫这张老脸要不要的问题。”
“多年以来,老夫一直自大的以为,若论武道,瑞雪城之剑道当属冠绝天下。”
“但通过与陈老道和秦疯子这两次交手,老夫不得不承认,在圣人绝学面前,瑞雪剑道真的只能算是末流。”
“当年,为父与陈老道相识,并盛情邀请陈老道能入得瑞雪城中帮助瑞雪城渡过难关。”
“可未曾想到的是,陈老道入得城中后,却突然变了脸色,说要与为父较量较量。”
“若为父能够胜得过他,他便帮瑞雪城,但若是为父胜不了他,便要将项上人头拱手相送。”
“为父当时虽然尊重他这位圣人绝学的传承人,但要说打心眼里服他,也是不可能的。”
“为父对瑞雪的剑道有极大的信心,毕竟为父当年也是举世尊崇的天下第一人。”
“一时气盛,便答应了他这个听起来颇为无理的要求。”
“这是我二人的私下约定,并没告知诸位长老。”
“只是与长老们说,为父与陈老道要较量一场,于是我二人便于瑞雪城外切磋。”
“后来……为父输了,输得一塌糊涂,按照约定,为父本该按照约定奉上性命。”
“但关键时刻,为父……怕了,为父不想死!”
“拼死跑回了瑞雪城,要长老们救我。”
“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长老们联手启动护城大阵,将陈老道打成了重伤,救下了为父。”
赵舞珏微微一愣。
原来……
是这么一回事?
他从前一直认为当初那次陈老道咄咄相逼,想要取父亲的性命,是那陈老道的错误。
但现在细想……
不论陈老道为什么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但如果父亲怕死、怕输,也完全可以拒绝这个约定。
但父亲非但答应了,而且在输了之后还抵赖,联合他人反攻陈老道。
这实在有违大丈夫之行事。
更不像瑞雪城行事之门风。
也难怪父亲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说出口。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他没有想到一直作为他的追求目标的父亲,一直严厉教育他为人之道的父亲,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如此说来,是他们瑞雪城,愧对陈老道。
从城中几位长老的说法中,他了解到当初陈老道受的伤到底有多重,只怕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而他居然还不问青红皂白的多次想要杀上万全观。
还因此被陈老道的罡气打出了暗疾……
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父亲。
“父亲……你,你糊涂啊,自幼你便教导我,江湖人可以输了比试,但行事必定要光明磊落。”
“你……这……原来这么多年来,是我们赵家,亏欠陈老道的!”
“如今,万全观为抵抗劫难全员赴死,这份亏欠又当如何偿还呢……”
赵文曲抿了抿嘴,精神也蔫了。
“为父也知道,自那日开始,为父便不配再做瑞雪城主,故而找你回城主理城中一切事宜。”
“而为父则选择离开瑞雪,为父无颜面对城中父老。”
“离开瑞雪后,为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探寻陈老道的下落,为父要找到陈老道,将这条命相送。”
“这,本是最初答应他的承诺。”
“可没想到因体内伤病之故,昏迷在找寻的路上,也因此遇到了秦圣人。”
“是秦圣人救活了为父,当为父再度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体内顽疾尽去。”
“为父自然要感谢秦圣人救命之恩,可没想到秦圣人听说了为夫的身份之后,便对为父百般折磨……”
“那秦疯子有无数的手段,却每次都会给为父留一口气。”
“为父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却回答说,因为我生在瑞雪,是瑞雪城主,这便是人间大罪。”
“如若没被他遇到,还则罢了,可若是被他遇到了……他便绝不让为父好过!”
“那秦疯子性情古怪,说是因为为父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他不想让为父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赵文曲将一切说完后,屋内瞬间陷入了安静。
他看着赵舞珏脸上复杂的神情,摇了摇头,叹道。
“这便是一切的因果始末,虽然为父直至今日也不明白为什么秦疯子要那般对我,为何称此为人间大罪。”
“但这数十年来,为父一直在想,为何当日陈老道要让为父以性命作为赌注?”
“只有一种可能,陈老道早知为父不是他的对手,就是为了取为父的性命,才上的瑞雪城!”
“一言以蔽之,无论是陈老道也好,秦疯子也好,在他们的眼中,瑞雪城人皆该死!”
“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救瑞雪城的!”
“瑞雪想要活,只有自救这一条路。圣人门徒这条路,走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