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站在林间。
眼神淡淡的看着前方——数十个毁面者将秋棋簇拥在其中,在林间飞速穿行。
另一侧,几辆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
他伸出手指,微微朝前方一招。
一股无形的力量弥散而出。
随之浮现出还有一层淡淡的荧光色纹路,青衣人手掌中的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头,化为寸寸齑粉。
疾行中的秋棋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下意识停下脚步,朝着青衣人的方向看去。
可目光所及之处……青衣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他茫然地愣在原地,一群毁面者随着他的停步也停了下来。
秋棋在片刻的错愕之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的最后,他看到周围的毁面者朝他扑了上来。
他的意识渐渐溃散,倒地不醒。
……
不远处。
一身白裙的少女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白皙修长的腿悬在半空中,晃呀晃的……
如果秦衣站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女孩就是当日通过双金挪移乾字玄术救了他一命的少女,端木柔。
她的手上还在把玩着几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时而有光芒闪烁而出,时而又光芒暗淡变得毫不起眼。
心情似乎不错,还在哼唧着小曲。
树干微微一颤,端木柔一把将石头攥在手里握成了拳头,旋即侧头一看。
果然看到在枝干的最尖端,一位青衣人负手而立。
一头及臀金发随风飘洒,碧眼双瞳似有微光跃动。
正是出自北固山门的炁清师姑武道嫡传大弟子,公衍。
小姑娘笑眯眯的说:
“事情都办好啦?”
青衣公衍面无表情,眼神看向他。
“你知道你耽误了多大的事情吗?”
小姑娘嘿嘿一笑,丝毫不显羞赧,厚着脸皮说道。
“其实我是故意没把三生石给他的,就为了和门主请命,让我出得山门来的!”
公衍龙目略带嗔怪。
“忘了就说忘了,别自己给自己找补。”
“我还不知道你?”
“还好师父没有选择把北固山门交给你,要不然指不定哪天……连北固山门都会被你给弄丢了。”
小姑娘又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还真有这个可能!”
公衍翻了个白眼,上前两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虽然迟了一些,但好在还没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要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门主他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端木柔不以为忤,大眼睛滴溜溜一转。
“说不定呀,门主大人他早就料到我会忘掉这个事的!也许,门主他是故意的!”
“这不,门主大人听说我忘了送三生石,不仅没骂我,还笑了呢!”
公衍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句。
“你们一门都是什么混蛋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有闹着玩的?”
“门主他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端木柔耸了耸肩。
“呸!你才混蛋!”
“这才是门主大人嘛!门主大人的心思要是都能让你猜透了,你岂不也成了门主大人了?”
“门主大人最喜欢搅弄是非,把场面搞得越难收场他越开心!我也觉得这样可好玩了!”
公衍无语。
端木柔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问道。
“你知道这三生石头是做什么用的吗?”
公衍强忍心中的无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们玄门的镇山秘宝,居然问我一个外人?”
“据传闻,那石头之中藏着许多难言的真相,当日师父之所以选择离开丈夫儿子,回山继任门主,正因为她知道了这些难言的真相。”
“否则,实力已臻至化境的师父,是不可能被几位长老‘擒’回来的。”
端木柔眉头一挑,张开葱白般细嫩的手掌,盯着掌心里的四枚小石头。
“难言的真相?好厉害!”
她的眼中闪烁着小星星,兴奋极了。
“公衍,咱们……要不要试试呀?!我很好奇!”
公衍再翻白眼。
“这可是世上仅存的最后几枚了,你……”
端木柔毫不在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超好奇!要只是我一个人尝试的话,门主知道了肯定骂我!”
“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帮我背锅!”
公衍内心:#!@¥%#¥?
你特么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说出这么操蛋的话的?
没等他拒绝,端木柔体内涌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将三枚石头收入囊中,眼神明亮的盯着仅剩的一枚石头。
一咬牙。
石头之上,荧光色得纹路密集闪烁。
公衍都快疯了。
真特么敢尝试啊!
“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金光一闪,端木柔已经消失无踪了!
公衍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金光,重重一拍脑袋!
就特么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给这个傻丫头保管!
人事不干!
净特么添乱!
他一咬牙,跟着闪入了金光之中,消失不见。
……
秋棋谨慎问道。
“是敌是友?”
秦衣侧过头,朝着他露出一口的小白牙,笑道。
“当然是友。”
话音落地,有一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脚步轻缓,举止优雅。
浑身天然带出三分儒雅之气,剑眉死鱼眼,貌如朗星,英气十足。
柔中带刚。
身材匀称修长。
额前三缕细发长长垂下。
随风而动,俊逸非凡。
手上抓着一只青玄鸟。
怀抱一柄紫鞘女剑。
这把剑他从不离身,上厕所的时候都带着。
他平时用剑,也只用这把女剑。
所以认识他的人称他为“雌雄莫辨”。
也就是男女不分的人妖。
实际上就是笑话他,一个大老爷们还用一把女剑。
但他并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
每每有人喊他雌雄莫辨的时候,他都会报之以灿烂的笑容。
回答说。
“谢谢夸奖。”
他叫李烬,字长逍。
并不是靖国人,而是靖国的附属国——南唐国人士。
一见到是他,秋棋立刻放下心来。
收回攻敌姿态。
“哦,李哥,原来是你啊。”
他站起身没皮没脸的凑了过去,一把揽住李烬的肩膀。
“就是你跟着我啊,我说我怎么毫无察觉呢。”
“话说……你不是要回南唐办点事情么?怎么我们前脚刚一到兰摧,你也紧跟着过来了?”
李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手放下去。
然后一边把青玄鸟塞给秦衣,一边坐到了椅子上。
秦衣接过鸟,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了一下青玄鸟柔顺的羽毛。
“吓坏了吧,我其实没想卖了你。”
“我就知道有人跟在我后面给我擦屁股,所以逗他一下。”
说着,他脸带笑意的瞅了李烬一眼。
李烬回了他一个白眼。
秦衣伸手将青玄鸟放到窗台上,轻柔的说。
“回家去吧。”
青玄鸟站在窗台上,扑棱一下翅膀,飞上了天空。
他这才转身坐到了二人的对面。
李烬抬起头看向他。
“寄北,名单拟好了么?”
朋友之间,叫字不叫名。
做自我介绍或是上级称呼下级,叫名不叫字。
旁边的秋棋:???什么名单?
秦衣伸手在虚空一抓。
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张折好的宣纸。
放到桌案上。
推到李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