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元六个落棋点的位置,只差三个棋点便到了棋盘边缘,这五枚棋子,相隔甚远,谁也管不了谁!
弈弓也是下的委屈。
要想比苏劫还臭,都要花心思去布局。
在常人看起来,若是不知情是在求败的话,哪怕就是路过的老农都要喷口唾沫,骂一句两个粗人!
弈弓问道:“这五路不及,不知燕国之棋是何道理啊。”
苏劫闻言,顿时笑着说道:“天元,便是中枢,此地亮明之处,便是说燕国阳谋坦荡,我自为我,全力以赴,雷厉风行,尽在一举,绝不保全自身,是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此乃举国之民心也,有何不妥。”
燕国群臣,纷纷点头。
苏劫又说道:“这四星之位,便是说明燕国东西南北四向,北有其邦,西有强秦,南有强齐,东有大势,占其地而保其安,先生欲夺星位,怕已是迟了数步。”
弈弓道:“星位虽失,你安知老夫不能逐一而取之。”
苏劫落下一子,道:“那先生取啊。”
“……”
姬丹问道:“东有大势?是什么意思?”
张良道:“自然是长白之险,作为泰山压顶之势!”
此时,弈弓收敛了心神,安心考虑如何输。
可是,苏劫的下法实在是没有章法,几乎是想哪里下哪里。
想输,还不是那么容易啊。
杜莎叹息道:“到是为难这个弈弓了。”
二人随之你来我往。
挂盘的侍女道:“燕国四六”
“秦国八二。”
“燕国三四”
“秦国六二”
“燕国四八”
“秦国六四。”
“燕国七二。”
苏劫每一步都下在弈弓的高处,弈弓就像是追上去,说,来来来,砍我一刀吧。
弈弓满头是汗。
心绪难平。
燕国群臣也是冷汗淋漓!眼看苏劫可以将弈弓的子给吃了,一个个铆足了声音低声道:“你吃啊,你到是吃啊,都送上来了。”
随之苏劫又跑了。
姬丹道:“张良,苏劫能赢吗?”
张良道:“此人故意不肯吃子,此时虽能避开,但棋盘就这么大,先生自然早就布好了局面,到时,不吃也得吃。”
苏劫手中持子,道:“已经尽力了,怎么就是吃不了子呢,莫非这人是想赢?不可能吧,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落子高位?”
苏劫两眼看着弈弓。
弈弓看到苏劫的眼神,问道:“秦侯着着高位,步步悬空,全无实地,不过,怕是难如秦侯之意了。”
苏劫大笑道:“先生慧眼如炬,看的出来,燕国之势全在高地了?”
张良等人纷纷看向苏劫。
燕王喜,鞠武,赵成,秦舞阳,也都认真听了过来,“什么意思?”
苏劫这才叹息道:“燕国本有,全无实地之处,但为何此处能成泰山压顶之势,为天下列国,甚至于秦国所忌?”
弈弓也是顿时愣神。
苏劫这才笑道:“世间万物,皆环环相围而生,民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四方围,四方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造物被芸芸众生围,此为棋道,更是天道人道。”
“先生观我棋路,燕国被四方所围,何为四方?西之秦,北之奴,南之齐楚,东之长白,为天下之仅有,亦正和棋道万物相围之法则,为何走本侯执意走高地?”
“棋道,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势高则围广,势卑则围小!先生精通棋弈,自然应该明白这个中道理,秦国当年没有函谷关时,却被四方所围,其势卑则只能取河西之地,如今以函谷关而围占据高地则势大,则取关外千里之地,此乃天人之道,棋道,亦是国道。”
众人大惊失色。
仿佛醍醐灌顶。
当年,秦国就是个弟弟。
被魏国夺了函谷关,河西都赔给了魏国,魏更是被天下所忌,若不是魏国四面环敌,不像秦国,背靠陇西,早就成就霸业了。
燕国怎么了,燕国背后也和秦国一样,有天险啊。
此时,燕国上下,张良等人都纷纷思索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燕国的势所在。
此前,他们只知道,长白关重要,但没想到,到底具体重要在哪里,又很担心,长白山后面的朝鲜到底能不能要,会不会拖累国家的财力。
当年廉颇打了蓟城,为什么不敢灭国。
就是因为担心一个打不死,燕国跑到了长白,回过头来反手一击。
杜莎也宫敖也都纷纷瞠目,杜莎紧张的拉了拉苏劫,小声道:“夫君喝多了?”
苏劫仿佛没听见,而是对着弈弓,道:“燕不取势,则难出百里之易水,若燕取其势,便如秦得函谷,巴蜀,便可盖顶于天下,这定国棋的国运,先生以为,可有胜得了燕国之棋路?”
张良皱眉喃喃自语道:“棋道,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燕国围确实是围了,但这势在哪???长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