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心里险些笑出声了,暗道嬴政聪明绝顶!
嬴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差没直说了。
可是,嬴政不说,众人又能如何。
李斯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苏劫,顿时心中了然,浑身发热,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绪,不让人看出来。
他老师是谁。
那可是荀子啊。
荀子和法家儒家是什么关系。
李斯顿时心中大喜,多亏了那晚撞到了武侯和太傅,否则,这廷尉怕是高悬于天,他如何企及得了。
嬴政问道:“诸公可明白寡人的意思了吗。”
熊启等人纷纷稽首道:“臣等明白!”
一个时辰后。
朝议散去。
苏劫怒视了李斯一眼,道:“莫以为你是荀子的弟子,便能觊觎高位,高位者,有德者居之!”
李斯惶恐道:“下臣不敢。”
然而。
李斯此时虽然是客卿高位,但来秦毕竟时日尚短。
实则知道李斯底细的并不是特别多,只知道,此人来自楚国,曾在稷下学宫研学多年。
然而,顿时有人惊呼道:“什么?荀子的门徒?难怪,难怪啊。”
熊启看着苏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似乎起了心思的其他臣子,顿时心中大怒,他来到李斯身边,安慰道:“莫听武侯之论,在秦国,有才者居之。”
话音没落。
便看到冯去疾带着冯劫走了过来,对着李斯道:“客卿昨日之论,老夫如醍醐灌顶,如闻三月春雷,发人省醒,不知能否有幸邀请客卿前往府中一叙呢?对了,吾儿冯劫对客卿之言也是崇拜有加啊。”
李斯一听,顿时大喜,道:“这,李斯哪担得起御史谬赞。”
熊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咋呼的站在了二人中间。
说道:“御史这是何意,李斯乃是本相的贵客!”
熊启话虽不多,但意思可是很明显了。
冯去疾顿时有些恼怒,道:“客卿,客卿,乃是我秦国的客,秦国的卿,什么时候,成了相邦的客卿了。”
冯去疾说完,便不做争论,看了李斯一眼,道:“客卿,老夫恭候大驾。”
说完,便带着冯劫直接离开。
……
李斯和熊启回到了丞相府。
熊启便命人好好招待李斯,随即自己则来到了偏房,见到了负刍,二人关在屋子里,商议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联袂走了出来。
二人脸上都带着一片轻松。
很快,三人来到正殿,熊启大势招待!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期间,负刍和李斯更是相谈甚欢。
酒过三旬。
熊启说道:“客卿也是来自楚国,本相的父亲亦是楚人,负刍也是楚人,如今也算是一家亲了。”
李斯连连客气的说道:“李斯在楚国,只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岂敢和儒家负刍和相邦相论,相邦如此抬举,李斯惶恐。”
负刍笑道:“兄长此话过矣,大丈夫不问出身,能立于天地之间,是为英杰也,以负刍看,兄长虽出于微末,但雄才大略,当得起大丈夫之称,就说兄长乃是荀子高徒,便已让人心思神往,荀子虽为儒家,但身兼法儒之学,名是儒家,实为法家,身兼两派之精义,难怪,能教出像兄长这样的大才。”
李斯谦逊道:“李斯微末之才,岂敢于老师相提并论,负刍兄谬赞了。”
负刍接着说道:“负刍出身儒家,虽知荀子之才,但未闻荀子之意,不知,今日能否请教兄长,荀子的法儒之学,到底为何?”
熊启也不由有些兴趣的看了过来。
李斯想了想说道:“恩师著作,备采六百年为政之成败得失,以王道统合诸国治国之学,以宽政为轴心,其宗旨在于缓和秦国峻法之严苛,使得商君之法平和,民众富庶,然而,荀子之学,看似儒家,实则表儒而里法,既尊王道,更尊法制,就治国而言,便是今日诸公所论之学,荀师之学中,法制却为主体和根本,王治为法制之器也,此,二者区别亦。”
负刍和熊启二人。
顿时惊愕,惊叹道:“表儒而里法?”
负刍本是儒家之人,自然听得明白,也就是说,宽刑而不谈仁义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