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下了狠心,留下刘桂芝就意味着要留下两张嘴。
“奶奶,二叔二婶,求求你们,让我留下吧,我现在户口都已经迁出来,你们要是不让我留下,那就是逼着我带着孩子去死啊!”
刘桂芝扑通跪下了。
她真的是走投无路,婆婆家那儿哪里是好相与的。
婆婆当时和小姑子大姑子一起把她赶出门的。
如果能留下,她怎么会带着女儿千里迢迢回来?
因为在婆家那也没活路。
如果娘家也不在让她留下,那她真的就只有去死,这个年代没户口,没口粮,你就是讨吃要饭也得有介绍信呀,否则会当成盲流给关起来。
刘树仁拉大姐,“大姐,你起来,奶奶就让大姐留下吧。”
老太太心软了,毕竟是自己孙女,难不成真的狠心让这孩子出去饿死?
回头看一眼二儿子。
刘宝国暗暗的摇了摇头。
大侄女可不能留下。
大侄女留下,那可坏了他的事儿啊。
老太太一看自己儿子给的暗示,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是什么心思,不就是看上了老大家的房子。
可是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难不成真的看着孙女去死?
“桂枝,起来吧!”
江小小过去把刘桂芝扶起来。
床上的小娃娃萍萍已经被母亲扑通地跪倒的动作,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孩子哭的都有点儿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
江小小已经把孩子抱起来,塞到了刘桂芝怀里。
刘桂芝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眼泪刷的流下来。
范建国上前一步,“老太太,他二叔二婶,既然我们把桂枝送回来,于情于理这件事,我们也有权利说句话。再怎么说,我姐夫和桂枝父母也算是战友。
临走的时候,我姐姐姐夫还特意让我过来,之后要关照他们两口子。”
范建国毕竟是在外面走南闯北的人,那一身的气派让老太太和刘宝国一下子就震住。
再看看人家这一身衣服,一看就是当干部的。
“干部同志啊,您说!有话您就说。”
人家刚才不开口,他们还当做自家事,可是人家现在一开口,他们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眼看着桂枝已经被她婆婆赶了出来,带着孩子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回到娘家啦。这路上可受了大罪,要不是路上遇上了我,就被人贩子把这孩子和你这曾孙女就全拐走。
再怎么说,外人欺负他们,你们自家人不能也不管她呀。就算你们不管,也不能在这件事上给她使绊子。这房子是她父母的房子,于情于理人家回到娘家来。
那也是合情合法的,咱国家可没说了不让寡妇到娘家来。
他二叔二婶你们这道理可站不住,人家住的是人家的房子,又没住到你家去,你们最多也不过是二叔二婶儿。
要是怕受她们姐妹牵连,大不了以后不来往,村里人还能说你们什么?
人家桂枝都说了自己以后挣工分,挣粮食,来养活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不吃你们,不喝你们的,你们有什么权利不让人家回来呀?
到时候外人听说还以为你们想着霸占人家的房子,霸占人家父母留下的家产,到时候你们就不怕这戳着脊梁骨?”
人家一个外人把话挑明的这种程度,二叔二婶儿也脸上有点儿羞臊,虽然说他们是想霸占人家房子,可是这事情也不能说到脸上。
尤其一看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干部,他们也闹不清楚,这个干部是县里的干部呢,还是外面的干部。
但是无论如何,刘桂芝有人撑腰,这一点是事实。
“干部同志,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就是觉得她要是留在家里也没用啊。我们这村里呀,嫁出去的闺女户口迁走了,可是不能回到村里的。
要是户口不在村里,那就不能挣工分挣口粮,到时候他们吃什么呀,我们这做叔叔婶婶的可是为她考虑,让她回婆家去,也是为了她好,为了孩子好。”
刘宝国立马解释,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干部落下他们是为了图谋哥哥家财产的这种印象。
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求到人家头上。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本来我们马上就准备去找生产队长,把这个事情说一说。户口的事情肯定能给他们解决,所以这事儿你就别操心。
桂枝,你二叔二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也应该明白二叔二婶的好意。以后可不能拖累二叔二婶,你们自己过日子。哪怕就是揭不开锅也不能麻烦二叔二婶,有什么事情,尽管给我打电话,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范建国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口子就不是什么玩意儿。
他这么说的原因也是希望刘桂芝能和二叔二婶划清界限,反正也是叔叔婶婶,又不是她爹娘。
省的以后,这两口子说不准还会上门来闹事儿。
村儿里的这些仗着长辈上门打秋风的事情,比城市里可多多。
自己见识过自己嫂子那样子,哪一次自己拿回家里的东西,嫂子不是偷偷摸摸都拿回娘家去。
别看说的好听,自己嫂子还不敢明目张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