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重伤修士离开了,宁安远也走了。
林美依没有将他们拦下来,她只是站在院中,幽冷的看着李淳风那高大挺拔,却有几分虚浮的背影。
她对他将她的身世说出来这件事,很不满意。
走廊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林美依虽然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短暂的平和,即将被打破。
张氏拄着拐杖,在林有才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老人睿智的双眸沉沉望着李淳风,没有说话。
李淳风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上前给老人家行了一个晚辈礼,转身离去。
“娘?”林有才看着母亲,满眼都是困惑。
李淳风和宁安远二人说话声音并不小,他们说的话,他在后面都听到了。
林有才小心问:“他们说的老国师,是谁?”
张氏目送李淳风远去,久久这才回过头来,对林有才说:“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我先回屋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晚些再过来吧。”
留下这句话,张氏拒绝了儿子孙女的搀扶,独自离去。
老人低垂着头,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很慢,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内心的种种纠结。
院子里,只剩下林有才和林美依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见女儿一点要透露消息的意思都没有,林有才叹息一声,也走了。
二丫和狗蛋,还有刘氏,从走廊柱子后走了出来,远远看了林美依一眼,抬步去追林有才,她们也要去听听老太太怎么解释。
饶是神经大条的刘氏,也能够感觉到今日家中气氛十分古怪,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她都不敢乱说话了。
这一晚,大将军府宅院的烛火一直燃到凌晨才熄灭。
就在林家人以为日子就此平稳下来时,中午,一辆极尽奢华的紫色六乘马车出现在大将军府门前。
六马拉车,这是皇上出巡才有的礼遇,可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却是一位白发道袍的年轻人。
有人认出,这是国师大人李淳风。
国师来大将军府做什么?何时大将军与国师牵扯上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人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忽然面朝马车,弯腰恭敬请道:
“师叔,到了,您下车吧。”
说罢,将手伸到马车门前,将一名身着玉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请了下来。
“这是谁呀?瞧着年纪也不大,国师竟叫他师叔,难道也是一位异术师?”
“能让国师大人如此尊敬的人,并且还乘六马,难道是老国师?”
“不会吧?真的假的?老国师不是已经年过一百,眼前这明明是个中年人,怎么可能!”
有人不信,也有人相信,毕竟这六架的马车,整个大周,除了陛下能用,就只剩下传说中那位已经退隐的老国师了。
人们惊奇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林政回头看了这些人一眼,那目光淡淡的,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只一眼,喧闹的人声便安静下来。
此刻,已经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人们吃惊之余,连忙退后半跪行礼,口称:“参见老国师。”
林政无悲无喜,收回目光,转身,在李淳风的带领下,敲响了大将军府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