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留给她一个扳指,一封信,还是为她铺了一条路。
喜乐仰起头,努力止住眼泪,“我会好好活着。”她像是说给虚空中看不见的人听,随后把怀里的牌位放回长几上,把信跟平安结捡起来,又把之前滚落的珠子也一颗颗的捡起来。
地上都是她的眼泪落下的痕迹。
站起身把珠子收好,信也叠好藏在身上,喜乐看着小安:“你以后怎么打算?”
小安也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回头对她道:“我是少爷捡来的,那时候我很小,冬天被冻的差点死了,少爷救醒我,他看我聪明又勤快,把我留在身边,没了他,我又是个孤儿了。”
“我会留在尹家,每日给他念经,不然没人陪他说话,少爷该有多无聊。”他说完就走进了黑暗中,瘦小的身影看着非常孤独。
喜乐也准备走了,转过身,她还想看看他,就算只有牌位,还是想看看。
李寒未很轻易的就找到她,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尹清允。他把目光收回来:“回去了。”
喜乐转头看到他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脸,揪住了他的衣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杀他吗?!”
李寒未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眼中嘴角都是笑:“我可从来没答应你。”
她怔住,这才想起来,他真的从未答应过她。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转身往外走:“走吧,你不要脏了这里。”
李寒未皱起眉,追上去搂住她:“心收回来了吗?”
两人一走,屋子就空荡了,月光终于能把里面铺满照亮,在最后的月辉中,长几下一颗珠子安静的躺着,没有人注意到。
闻言,喜乐停下,握紧双手忍着恨,肚子痛了一下,她弯腰捂住肚子,李寒未赶紧把她抱起来,大步往前走,到了门口上马车把她放下,吩咐外面的人:“去找大夫。”
她的肚子现在用手摸上去是凸起的,里面有个小生命正在活着,他用手隔着衣服抚摸,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可为了她,他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只是这个孩子长大后,可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大夫把完脉,也不敢多问什么,只道是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再吃点药就可以。
李寒未让人退下,屋子里只有他跟喜乐,喜乐先开口:“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她躺下翻个身背对他,李寒未也躺到了床上,从后面抱住她,“嗯。”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喜乐却无法去找宋懿,他现在是大显的皇帝,实在找不到理由去见他,也很难见到。
她的身边也没有完全可信的人。
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喜乐扶着腰坐到了镜子前,真要说有能力,又算得上可以相信的,大概只有霍颜了可说起来,他是李寒未的人
手指摸着脖子上的玉扳指,她无力的叹气。
又过了许多天,霍颜像之前一样带着吟秋来陪她说话,吟秋越来越喜欢摸她的肚子,也跟如诗如珠如宝一起对着她的肚子说话。
喜乐的心底,莫名的开始想要看看这个孩子。
等到日落,霍颜吟秋起身要走,喜乐纠结了很久,还是跟上去,霍颜看出来她有话说,故意走的慢些,待到跟吟秋拉开了些距离,他停下来看喜乐。
喜乐压低声音:“我、我想见宋懿。”
霍颜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而是像早就料到了一般,点了点头应下便走。
喜乐觉得有些哪里奇怪,她怎么都想不通霍颜的态度
等了几天后,霍颜大摇大摆的带着一堆吃的从李寒未那里过来,遣了人,霍颜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明天下午,将军的书房。”
说完他便要走,喜乐震惊他的大胆,也有些怀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别我去了里面是李寒未。”
他的双眼笑得极妩媚:“不会,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就是在将军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查不到,况且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安心去见就行了。”
喜乐默然,霍颜见她好似还有不放心的样子,便干脆又进屋:“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
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她就觉得有点累,跟着一起进去,在他身旁坐下:“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见宋懿?”
他止住了笑,眼有深意的看着她:“尹清允曾经找过我。”
喜乐抬起头,难以置信,“他找你”
霍颜颌首,“嗯,我们曾商议过怎么对付将军。”
“只是,尹清允死了。虽然将军没有发现我,我已经不敢再动其他心思,姑娘若是想做什么,我可以帮着点,也可以遮掩些。”霍颜喝了口水,该说的都说了,他放下杯子告辞就走。
喜乐坐在那里久久无法平静,尹清允在她背后原来做了那么多他是真的,想要带她离开,给她幸福
可这一切都被李寒未毁了。
次日下午。
到了书房的门口,她犹豫的把手缩回来好几次,最终是腰太累,想歇一歇,她才心一横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很暗,也很安静,喜乐关上门,往里走,书桌后坐着的少年睁开眼,眉清目秀,双眼清亮,嘴角微微含着一抹笑:“喜乐姑娘,找我?”
她疑惑的眯起眼,好像见过他,是在哪里?
“我们在船上见过。”
他一说,她就想起来了,那个在船上曾警惕的看向她的人。
她扶着肚子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把怀里的纸展开,放在他面前。
宋懿拿起来,纸上只有两个字,是他的名字,而这字迹,“尹清允”
宋懿把纸放进自己怀中,看向她:“喜乐姑娘应该有想问的吧。”
“有,”喜乐盯着他:“为什么允哥哥会把这个信给我,为什么李寒未让你做皇帝?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他轻笑,端正的坐着,稚嫩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杀意:“尹清允他,曾助我杀了李寒未副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