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手机那头沉默了大概几秒钟,瞿宁那好似永远能跟人讲道理的声音透过电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你真的忙工作了吗?”
陈墨一惊。
他以为瞿宁要旧事重提,然而那头只是淡淡一句“我困了,有事以后再说吧”就挂掉了电话。
“烦死了。”
瞿宁挂了电话狠狠道,半晌深吸一口气,觉得一句实在解决不了自己心里乱窜的烦躁和愤懑,索性一扔手机,把自己摔进床上。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啊!”
攥着大把的前程不用,怎么就偏偏鬼迷了心窍这么早嫁人,这下好了,摊上一个不是东西的丈夫和重男轻女的婆婆,整日变着法地挑她的不是,以前觉得她有工作不顾家,现在又嫌她家庭主妇没正经工作了。
她躺在床上看惨白的天花板,怎么也无法消除自己心里的堵塞感,婚姻和孩子像拽着两条线站在她的两头,一个说妥协,一个说不该,不断推搡她到悬崖边。
瞿宁蜷起身子,安静了大约五分钟,或者更长,起身拿了瓶低酒精饮料走出去。
起先她还有点担心会吵到室友,但发现客厅里的灯关掉了,浴室有淋浴声,大概猜到反而是那位新室友不想打扰到她才轻手轻脚,心里生出些感激,情绪却更加郁结了。
她侧坐在沙发上,枕着胳膊看落地窗外不见五指的漆黑,好似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饮料开了罐却一口没喝,倒是桌上凉透的白开水下去了小半。
今天有雨,长沙的天空看不见星星。
瞿宁小手指勾着易拉罐的拉环,松了紧,紧了松,她似乎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游戏,轻微的银箔声响个不停,直到她听见浴室灯关掉。
瞿宁瞥见一个清瘦修长的影子出来。
她对这个青年始终不上心,直到此时,才从一个朦胧剪影里依稀想起来初见时那张清秀又分明成熟干练的侧脸。她猜出眼前人应该有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不然不会这么完美地将成年人的稳重自持和少年人的明稚舒朗杂糅成浑然天成的气质。
即使在夜里,瞿宁也直觉这是个招桃花的男人。
男人察觉到她的存在,略停了停,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礼貌地搭个话。
瞿宁敲了敲易拉罐壁,先一步开口道:“不好意思,心情不太好。”
“没事。”男人顺着台阶下,“早睡。”
“嗯……”瞿宁答应到一半,心里一动,脑子不经思考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靳时。”这名字白天同她讲过一遍,但男人显然耐心不错,“革斤靳,日寸时。”
“这样。”瞿宁心道这名字真是好解释,不像自己,解释一个姓氏就够费功夫的,“我能多问一句,你单身吗?”
黑暗里瞧不见靳时的表情和小动作,瞿宁只能从他的声音判断他的想法,但这男人显然够冷静,“为什么问这个,有事吗?”
“算有。”瞿宁目光渐渐沉了下去,半晌似是自嘲一笑,“想不想找个炮友?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