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掀开被子:“所以我也需要抱着你睡吗?”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瞿宁往旁边缩了缩,深深吐出一口气,“要不你给我讲睡前童话吧,说不定我能梦到公主和王子呢。”
靳时陪着她闲谈,听她突然的兴致勃勃,花了一秒左右思考她上句话“不是小孩子”的可信度,随口道:“有一位美丽的公主被坏人盯上,历经坎坷后被真命王子吻醒,于是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瞿宁跟着他一起躺下,一脸怀疑人生,“这是睡前故事?”
“不是吗?”靳时捏了捏鼻梁,还没从长时间的激光中缓过神来,“百分之七十的童话故事都是这个套路,我只是简化细节罢了。”
“喂,你这不叫简化,你这叫提炼中心句吧。”瞿宁毫不留情吐槽,朝他偏过身,“你是觉得你一句话的影响力抵得上几个小时的电影吗?”
“那好吧。”靳时努力地想了想,声音轻缓,像缓缓流淌的星河,“公主嫁给了王子,王子继位成了国王,公主便是王国里唯一的王后。”
“可她发现她过得并不快乐,一个吻就能产生的爱情并不足以支撑她漫长的余生,相反,生活的琐碎才最消磨人。公主发现国王在意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的孩子,她在他的心里只占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
“他不关心她,她跟他也无话可聊,他们的思想横戈了一条深渊,谁也迈不过去。”
“终于有一天,公主受不了了,她在一个深夜里离开了困住她的地方。”
她一直走,途径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国家的王后,他们对她说,你不能出来,你要回到国王的身边,你还要帮他管理这个国家。公主说待在国王身边她一点都不开心,但没人听她说的话。
公主想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没人在意她,就没人管束她。
她走了很久,远离了这个国家,太阳和月亮在她身边一次次轮转,遥远的路程让她脚下起泡,但她感觉不到累,她只为自己能逃离而欢欣雀跃。
有一天,大约是黄昏吧,她来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园,夕阳的余晕挥洒在她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上,她看到一个花匠弯着腰浇花。
“要进来坐坐吗?”花匠看见公主沾满泥土的裙子,“您看起来很累。”
公主于是住了下来。
花匠带她去看花园里的花,她发现这里有一个她不曾涉及的世界,曾经被她当做点缀的花朵在花匠的手里,仿佛生出一个个她看不见的灵魂。
花匠带她走过流经花园的河流,她发现这里的河流分外明澈清亮,她能从其中看见自己终于有了笑意的倒影。
花匠的家里有很多新奇玩意,跟他的人一样。他有见识,也很博学,能说出奇妙的故事,多得好像永远都讲不完似的。
公主喜欢跟在他身后听他讲故事,她陪他浇花施肥,看埋在土里的种子从根茎长成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直到有一天公主起床,看见窗外的花彻底团簇盛开,她才意识到,她并不是喜欢听故事,她是喜欢讲故事的人。
瞿宁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靳时淡淡的:“如果你是要听童话故事,那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
此时已经凌晨,他加班很累,说话便没什么精气神。瞿宁听他又打了一个哈欠,虽知道这故事并没有结尾,但还是很配合地“唔”了下:“那行吧,我就指望自己能梦到公主和花匠,不要再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丧尸了。”
她朝靳时靠靠,试图增加些安全感。
“希望今晚是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