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夏
从来没想过日子会过的这样快,当郁郁葱葱的树木遮住暴晒的烈日,月考联考一模二模接踵而至,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变成双位数,所有的细节都在提醒着,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在一天天变少。
姚汀已经无法记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离开的。
可能是她的母亲拿给她一份去英国留学的计划,对她说,“我已经帮你申请了,这个计划是宫家和你们学校那个外国机构一起承办的。”
“谁说要去英国留学了?”姚汀不解的迅速翻动着计划书。
“宫观洋要去,所以你也要去。”姚母坐在了沙发上,她最近好像憔悴了很多。
“这算是什么理由,宫观洋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姚汀坐在椅子上扭身看向她,“我绝不可能去。”
姚母没有看她,只是双手环绕,看向窗外的院子,“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宫观洋喜欢你, 你爸和宫家这么多年来交情深厚,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你什么意思?”
“到了该考虑往后的路怎么走的时候了,我也是在为你考虑。”姚母觉得院子里的花好像许久未开过了,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你爸走的仓促,留下的只有这套房子,我也没有能力去维持家里的经济,我和宫家已经商量过了,你跟着宫观洋去英国读书生活的任何费用都不用考虑,之后学业有成又有经济保障,再结婚生子,你会有很好的一生。”
阴晴下了楼,站在一旁看着姚母和她。
姚汀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盯着她的母亲说,“您能别搞笑了吗?”
她站起身俯视着她的母亲,“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那天打电话我都听到了,她爸,”姚汀指了指站在身后的阴晴,“欠了一堆赌债需要还,现在还不上了,你就打算拿我去交易?”
“姚汀,你不能这么说。”阴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份计划,“这本来就是很好的机会啊,我想去都去不了啊。”
“你闭嘴。”姚母扶着额头对阴晴说,她本就被债务的事情弄的心烦意乱。
“姚汀,哪怕就像你说的是交易,可人生不就是一场生意吗?”姚母起身,“这个家已经是这样了,总得活下去不是吗?”
“活?怎么活?”姚汀走近她几步,“靠拿着卖我的钱活下去?你真的能被称之为是一个母亲吗?”
“对!我不能算!”姚母像是被戳到某个痛点,“我不算,我不是!你满意了吗?”
“我不满意!我爸究竟哪点不好,有什么错,你要看上一个赌博成瘾欠了一屁股债的烂人?”
“喂,姚汀你不能这么说话吧?”阴晴拉一下姚汀。
“你给我先回避一下!”姚母走过去将阴晴推进书房里,她镇静了几秒对姚汀说,“你爸没错,可是我又有什么错?”
“我不爱他。”姚母深吸一口气,“你能明白吗姚汀,我不爱你父亲。”
“我也想和自己的丈夫相爱到老,我也曾做过努力啊,可是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只是门当户对,是被逼无奈你懂吗?”
姚母和阴晴的爸爸上学的时候便相爱,可是因为家境悬殊被拆散,各自成婚后很多年又遇到,于是一步错便步步错。
“对,他是个烂人,他穷又赌,可我没有办法,我就是爱他,而这场婚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牢笼。”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为什么不离婚?”
“因为有了你啊!后来我们也曾,”
“你真的不要再说了。”姚汀打断了她,心头涌上悲凉,为父亲、为自己或许也有一丝为她的母亲。
“你明知道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有多痛苦,可你现在还要把我推给宫观洋,你要的就是钱。”姚汀走上楼梯,“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也一秒都不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了。”
姚母对着她的背影问,“那你又能怎么生活呢?”
姚汀上楼,翻出了房产证,他的父亲写的是她的名字。
她摊坐在地上,靠着床头柜,望着窗外缓慢移动的云层,心里的疲惫与绝望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想要离开周围一切的念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她在脑海里细细翻索着她想要离开所累积的理由是什么。
或许是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对她说,“你和孟浮生谈恋爱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看他现在放弃了保送的资格,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班主任用中性笔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上的书本,“按你现在的成绩是一定考不去这所学校的,同一个城市都不一定,你说他是不是为了你才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