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临霄堵在副驾驶车门前。
“我后悔了!”顾惜红着眼睛看他,本来心就乱,这会儿赌气的又推了他一把,“让开,我要下车!”
连临霄没有动,看着顾惜又气又急只一心想摆脱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心脏在焚烧,一点点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想要发脾气,可医生说了,没经验的新妈妈脾气是会变的暴躁,一点要顺着哄。
他看向别处反复深呼吸,试了几次,到底是把情绪稳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对顾惜说:“惜惜,都是我的错,我不会说话老惹你生气,我们先回去,回去关起门来再说,好不好?”
顾惜别过头去没说话,连临霄重新把她的安全带扣上。
车子一路行驶,直至进入顾惜家的小区。
下了车后,顾惜对连临霄说:“你在这里等着。”
“好。”
顾惜进门后,就把门给反锁,然后把所有窗帘也全部拉上,正在厨房给顾母打下手的顾父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到小女儿,笑着道:“回来啦,今天放学这么早?”
顾惜抿着唇,“爸,妈呢?姐下班了吗?”
“你姐还没,但应该也快了吧,她说今天要带男朋友回家看看。”
顾惜抿唇,给她姐打了个电话,对方说是已经进小区了,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撞见,拉开一点窗帘偷偷看,很快看到她姐那辆白色奥迪驶入,最后停在了黑色卡宴前头。
顾珍从车上下来,看到连临霄在,翻了个白眼,然后挽着梁铭进到大厅,把门给关上。
晚秋,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
梁铭第一次见家长,见面礼准备的很很充分,给喜欢下棋的顾父送了围棋,身体不太好的顾母两盒人参,刚上大学的顾惜新手机,价位算下来其实都不算很贵,顾珍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梁铭家境不太好,这见面礼还有一半儿是她付的钱。
顾母厨艺好,大家伙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
饭近尾声,顾珍才状似不经意的提:“哎,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咱屋外杵着个人。”
本来顾惜今晚想摊牌的,但姐姐的新男朋友在,提连临霄似乎也不合适,就打算等对方走了再说,这会儿听到她主动提起连临霄,垂下眼没搭腔。
倒是顾母问了一句谁啊。
顾珍说连临霄。
顾母下一句就是:“小梁,你会不会打牌?咱来打会儿牌消消食呗!”仿佛刚刚问话的人不是自己。
“会一点。”梁铭高高大大一个小年轻,今晚已经故意穿得沉稳些了,只不过笑起来还是很显腼腆和乖巧,“不过肯定没阿姨您厉害,您可得手下留情啊。”
顾母不讲情面,“赌桌无父子的!”
顾父在一旁附和:“就是,你跟珍珍一伙儿,咱来双扣。”
毫无牌技的顾惜就成了端茶送水的小妹。
屋内灯光明亮,顾惜给他们送了茶水,掀开窗帘一角看,路灯亮了,连临霄还站在之前她让等着的地方,一动不动,笔直挺拔的身板儿像是站成了一棵松柏。
顾惜跟他对上了视线。
两秒后,她放下窗帘,拿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看他们打牌。
梁铭说“会一点”那还是夸大了,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把牌桌上的顾珍气得哇哇叫,可惜都已经是领进门的男朋友了,再蠢也得认。
玩了一个多小时牌局,顾母大获全胜,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给梁铭。
梁铭受宠若惊,特别奶的围着顾母喊阿姨,说谢谢,嘴巴甜的不行。
时间不早,梁铭得走了,顾珍本来打算只送梁铭到门外,使个眼色晚上联系的,但看到连临霄还在,怕他报复,虽然说当初那一杯热咖啡也没把他泼给废了,但男人总归是记仇的。
可梁铭却说不用,他很体贴,“我看妹妹好像有话要跟你们说,我自个儿走吧。”又说连临霄那人根本打不过他,除非皮痒了想挨揍,对方肯定不敢来。
顾珍勉强相信,目送他离开后,才带上了门。
连梁铭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顾父顾母当然都知道,他们甚至知道小女儿想说的是什么事,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复杂,顾珍也走到两人中间。
她才站稳,顾惜鼓起勇气,噗通给几人跪下了!
顾珍吓一大跳,忙要去扶她,却被顾母抢了先,但顾惜却说什么也不起来,她反抗着说:“妈,爸,姐姐,让我跪着说。”
顾惜垂着眼,不敢看他们,只看着自己膝盖,“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连临霄,一喜欢就喜欢了四年,在上个月过生日的时候,我喝醉了,跟他睡到了一起。”
顾母心魂大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大女儿!
顾珍也无比震惊!!
顾惜捏着拳头,浑身都僵硬着,说:“姐姐会跟连临霄分手,也是我的原因,而那之后我跟连临霄在一起了。”
顾珍听到这话想起连临霄之前在咖啡厅里说的话,说他跟顾惜在一起了,不算强奸,那那晚是怎么回事,两人吵架,连临霄强迫惜惜给她受委屈了!?还是连临霄在床上有什么奇怪的性癖?
顾珍在一旁干着急,“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那个混账根本不认真,只会玩弄感情!”
外面下雨了。
雨势大得很快,唰唰唰的声音落在窗户上,让安静的屋内都处于那种焦虑的急雨之中,顾惜不知道连临霄还在不在外面等着,她想,可能在,也可能进车里了。
总归没有引擎声,他还没走。
她有时候真恨,恨连临霄不把她的感情当回事,恨他感情经验丰富,撩拨她的床上手段曾经在数不胜数的女人身上用过,每每想到这个,她都痛苦得恨不得去死!
只感觉所有的爱都被辜负了,成了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可她又舍不得。
舍不得他疯狂的连夜赶到罗阳城,舍不得他明知道打不过还跟程瑾打架,舍不得他不把身体当回事捏碎了玻璃杯,他有时候真的太坏,她想人怎么可以那么坏,把人的真心随意践踏,出口的甜言蜜语全有口无心。
可坏也是她喜欢了几年的人。
也给她做过水果刨冰,带她考前散心,在她遭受挫折的时候给她加油打气。
他是她朦胧青春里那盏灯。
哪怕她走近了才发现那盏灯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也已经习惯了去仰望,她可以对连临霄硬气,但没办法不对父母和姐姐这些最亲的人有所隐瞒,“我怀孕了。”
她说:“我想生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