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步的距离,他低着眸子,瞧着看向地面的女人,不温不淡的唤了声。
他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以为知道她做了妓女后嫌弃她脏,他们兄弟俩就不用争了。不过是挺失败的,他以为自己能抑制关于她的所有,结果连那小子都瞧出他的失常了。
以为他在乎的是她的身体脏?果然还是少年,想得肤浅。
他耿怀的,可比这多了去了。
但他还是来到她面前,大抵是知道她的归宿不是宋文安,也不是什么普通男人,而是做了低贱的妓女后。
他那句自以为然的“好久不见”,便梗在喉咙,再也说不出了。
宋轻轻,你怎能还要用这副可怜的底层样,来勾拨我死寂的心。
宋轻轻。
他唤出的那声很轻,轻得如苇草,却在她的心里,重重一击。
她急促的抬了头,站起身,身上的毯子一瞬便落在地面,露出她的丝薄的碎花衣,冷风一灌,冻得她生理上的,身子一抖擞。
她的林凉。
变高了。
她张着嘴,想尽快的唤出他的名字,急得喘息,奋力了半分钟,她终于艰难的发了声。
“…林凉。”
她冻得发红的双手,用力的扯了扯衣裳的丝质衣角,望着他,清澈的眼里,仿若在言。
林凉,你看。这身衣裳,你最爱的,我穿着它一直等在这,就在你熟悉的地方,等着你轻易的找到我。
男人没有拉起她的毯子,也没有看她自以为是的衣衫,只抽出根烟,背着风捂着火芯,点燃了烟草。
他缓缓的吸了一口,看着雪地,背过身,眼里古井深潭般,自我嘲讽的说着。
“宋轻轻,我永远教不会你自尊自爱。”
没有,林凉…我没有…
宋轻轻听着了,她着急的下意识的张着嘴,却是什么声也发不出。
那个深夜,因为二混子戏玩的一棍棒敲头,她变得更木钝了,甚至忘了林凉的名字。也…永远的…再也无法追上别人的语言。
林凉没有瞧出她的异常,仿若真要解脱了般,他自顾的抽着烟,吐着烟气。
他说,“我也要过平凡生活了。没必要再费心费力在一个傻子身上。人这一辈子,有一次冲动就足够缅怀馀生了,剩下的日子,都要正儿八经的理智的过着。”
她掐上自己的喉咙,脖子处全是手指的印红,只渴望发一点声,能快点,便能回应他的话。
林凉,我在努力的发声,你等等我…
只背着她抽烟的男人,全然不知她的焦头烂额。
她没有说话。或是反驳或是释然。林凉笑了笑,指尖发凉,他不敢看她,只因在远处走来时,借着店外的霓虹灯,他发现自己只虚瞧上两眼,牙根便开始作痛。
她还是那副少女样,时岁似是只在她的头发上做了点手脚,不变的装束和模样,太容易勾扯出他回忆里的姑娘了。
或许在背影上,他还能克制的聊想着些打趣话儿。
若真瞧了她的面容,他只发现自己在这场战役中,溃不成军。
“如果你听不懂,我便讲得简单些。”他的烟要抽到烟尾了,“宋轻轻。”
好像真给自己画上个句号般。
他说,“我不会再来救你了。”
“…林凉。”有人轻轻扯了他的衣角,他知道是谁,只无奈的叹了一声,转过身来,瞧着她的发旋。
一只右手的小拇指,轻轻的勾起了幅度,冻得红中发紫的拇指,伸到他的眼前,指间细腻的肌肤处,泛着灯晕的黄圈,像个白萝卜般。
“林凉…我们和好。”
林凉,你说过的。如果两个人拉勾了,那我们就和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