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巷子,悄无声息的没了。
找了块高高的石头,费力的放在地上,平衡着身子踩上,双手攀在栏沿上,不甘的想一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了。
废墟里,好像露出一只红色的凳脚,她的手一下便僵了。
她曾在这待过八年,她曾满怀希冀的坐在小红凳上等一个人来接她回家,她曾把这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
都没了,仿若有征兆般,她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等候,所有的回忆,这一天都没了。
林凉没了,按摩院没了,小红凳没了,她的过去,她和林凉的过去都没了。
太糟糕了。
太难受了。
她的心终于有反应了般,蹲在地上便不顾形象的开始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凄烈,仿若从来没哭过般如新婴哭啼,绝望得只想哭得再大声些,有人听着也不管了,有人像看猴般也不管了,有人看热闹指指点点也不在乎了,她现在只想发泄般让自己哭得尽兴,哭得纵情。
哭得死去。
“你走的那十几天,政府就派人下来说是城市规划,钱也给得足,这里的人就全同意了,前几天才推平的。”徐嬷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给徐嬷打了电话,隔了十几分钟才被徐嬷接着去了她新租的地方,一路上又问她怎么打不通电话,又问她是不是回来拿衣服的。
她说她手机被收了,又说不是,说她不回去了。
“咋回事?不是接你回家过日子吗?”徐嬷停了脚步。
“他要结婚了。他不是…接我的。”她捏了捏手指,语气平淡了许多。
徐嬷手里的钥匙铮铮作响,吼了声过道里的声控灯,说,“这叫什么事,要结婚了还带你走。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望着陌生的环境,她看着门上的猫眼,说。“阿姨,他只是…可怜我。他很好。”
不知道要怎样形容他。或许是像小时最爱的奶糖,想吃又舍不得,不吃又怕它化掉,便是怎样都使人挠心挠肺不知所措。
徐嬷只当这孩子是迷了眼听不进去半点那人的不好,叹了两声便拉着她进屋,给她倒了杯热水才给她解释巷子被拆的事。
“好像有个姓林的承包了这块地,要建个新楼盘,这挨学校那么近,交通又好,建好了不知得多赚钱,有钱人真好。”徐嬷又叨叨上了。
宋轻轻喝了口水,没说话。看着电视里还放着缠绵悱恻的爱情剧,宋轻轻一下失了神。
“那之前我正物色了一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走了,你不现在回来了,到时候有空去看看,我说啊,这女人的青春等不了几年的,你也二十七八了,该找个人嫁了。虽然他人长得寒碜些,但人是真的好,只因相貌这事儿没多少姑娘想嫁,一拖便拖到三十几了,他父母看他老大不小的,就催婚催得紧。”徐嬷摸了摸她的手,又叹了几声。
“幺儿,你也别怪阿姨找的人不太好。我身边就这些人,再说做了妓女也难免…是吧,你也别想着那个要结婚的男人了。咱们各过个的,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路,那孩子我看了,很会照顾人,又热心肠,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你就去看看怎么样?不满意我们再找找。”
她低着头还是没吭声。
徐嬷也急了,拉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你千万别想什么一个人过啥的。老了你就知道没人伴着,没人帮你那才难受。阿姨也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到时候谁给你做饭吃,你病了谁照顾你,你就乖乖听我话,去见见怎么样?”
宋轻轻抬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小屋,隔了半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她言听计从,没有主见,老是喜欢被动的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也没什么奋斗人生的愿望,更没什么远大的人生志向,得过且过自在就好,不麻烦别人也不会拒绝,有时就看看花摸摸草喝喝茶,把一个人放在心头就足够了。
徐嬷让她见见。
林凉让她好好嫁人。
她乖乖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