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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五月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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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她说,“干嘛老说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说对不起,没照顾好你。”

“我想过了,以后我去了申市,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在一起,你不想,我就陪着你。我比你大那么多,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走。我会赚够下半辈子的钱,让你以后衣食无忧。你不想见那些人,我们就不见。中国很大,时间也很快,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要嫌弃我就行了。”梁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在心里不知道酝酿了多久,仿佛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反复斟酌过,说得毫无保留。

纪月没有说话,眼泪溢满在眼眶,随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也许有人觉得我很无能,但是我认为这不是逃避,我只是觉得这是对大家最好的方法。”

纪月无声地摇了摇头,她知道,梁辀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他做不出什么过激的事,而现在,他愿意为了她,和家里断绝关系,恰恰是他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其实那个时候,你告诉我,我也会这样做。”梁辀突然觉得回忆涌上心头,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他紧紧抿着唇,看向前方,双眼渐渐有些朦胧。

“那时候,你为什么同意离婚?”她突然问他。

他抿了抿唇,开口时,声音和心一样痛,“那时,我很自责,自己没照顾好你。我知道没了孩子,你很痛苦,我更怕你做什么过激的事。你说离婚,那就离吧。”

梁辀的背很大很宽,他走得也很稳,纪月知道,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父亲。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知道她怀孕时的样子。

那天,她把验孕棒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她看到,他进门换鞋,然后过了一会,那么高大的人,一下子捂着脸靠在墙上,肩膀微微颤抖。

可是最后,她又亲手打掉孩子,亲手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对不起。梁辀。”

他轻轻地笑了,“你干嘛说对不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会原谅我吗?”

他以为她又在说以前那些事,于是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她轻轻地点点头。

“从以前到现在,以后也一直都是。”

他的话是这么说,但是纪月知道,梁辀一直以为孩子是因为她和家里人吵架,心情不好所以没留住。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亲手毁掉的,那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于是,她将头埋得更深,他感觉到她脸颊上的湿润全蹭在他的后颈上。

他拐了一个弯,能看见不远处荷花市场的招牌。

“梁辀,我想吐。”

他一下停住,笑着说,“你骂谁呢。”

她拍了一下他的背,全是撒娇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看到不远处河边的长椅,“你坚持一下。”说完,快步朝那走去。

梁辀背对着长椅,慢慢蹲下,将纪月放在长椅上,随后,自己再蹲下去看她。

她皱着眉头,手不停的抚着胃,“风一吹,就想吐。”

他代替她的手,覆在她的胃上。他的手掌又大又宽,手心温热,慢慢的打着圈抚摸着,渐渐的,纪月觉得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她晃了晃腿,他低头一看,随后握住她的脚腕,帮她把两只高跟鞋穿上。

深紫色的鞋子,衬得她的脚背更加白皙。

穿好鞋后,纪月站了起来,她伸出手圈住梁辀的腰,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不想走了。”过了一会,她说。

他回头看了眼,停车场就在不远处,于是,低头看着她,“那我去开车,你一个人在这等我,可以吗?”

她点点头,“这是什刹海啊,能出什么事。”

“谁知道你。”他说完,她便从他的怀里退开了。

梁辀一个人去停车场拿车,他走了两步,还回头看,纪月坐在长椅上,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

他收回视线,走得很快,又走了一段路,这时,他回头看,在阴影中,已经看不见长椅了,只看见霓虹灯的余光。

纪月坐在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河边都是喧嚣的酒吧,三三两两的人站在河边,或是在等人,或是在聊天。

她看向河边的人群,阴影盖住他们的脸庞,她看不真切,好像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梁辀来的很快,没过多久,车灯破开黑夜,在她面前停下。

纪月站起来,拉开车门,上车前,她又看了一眼阴影中的人群,随后才坐上车。

车开了一段路,梁辀才想起还没问她酒店在哪,他刚想开口,发现纪月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他收了声,又顺手关掉车里的音乐声。

纪月醒的时候,车正好开进小区,她看见熟悉的道路两旁,笑了起来,“梁辀,你就非要带我去你家吗?”

他看了她一眼,“房产证有你的名字,也是你的家。”

她靠在窗上弯了弯嘴角。

酒精在大脑中翻涌,被晚风一吹,就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再加上纪月有些困了,于是一路走得歪歪扭扭的。梁辀停完车,去拿她的行李箱,所以走她后面,看见她这样子,赶忙快走了两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梁辀按下指纹,门一推开,纪月就脱了鞋,直接往卧室走去。他跟在她后面,放好东西,拿了杯水,走进卧室时,看见她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抓住她的手臂,“纪月,好好睡,一会难受。”说完,用了点力,把她翻了过来,她闭着眼,躺在床上,眉头却皱着。

梁辀叹了口气,“来,喝点热水。”

纪月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也不急,一直在床边坐着,替她把脖子上的头发撩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她突然睁开眼睛,开口说道,“我渴了。”

梁辀扶着她起身,将杯子凑到她嘴边,纪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

“还想吐吗?”

纪月摇了摇头,“就是有点上头。”

“那你睡吧。”他帮她掀开被子,盖在她的腿上。

“那你呢?”

“我睡沙发上。”

“你不睡我吗?”纪月眼睛眨了下,说得自然又清楚。

梁辀抿着唇笑了,手里用了点劲,把她按在床上,“我不睡醉鬼。”说完,他站起身。

纪月躺在床上看着他,又说了句,“那你不亲我?”

他笑着弯下腰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好了,睡吧。”

他吻得很轻,轻轻一贴便离开了,她瘪了瘪嘴。

就在他起身时,纪月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她很用力,于是,梁辀重心不稳,直接跌在了床上。

他反应很快,深怕压疼她,只能用两只手撑在她脑袋两边,直起腰来。

两个人一上一下,又面对着面,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本就暧昧不清的关系,让一切都更加旖旎了。

纪月抬头看着他,只开了一盏灯,他的脸庞一半落在阴影里,她伸手摸上他的脸颊。

梁辀笑了起来,于是,她的手指,慢慢触摸在他的酒窝上,来回抚摸。

“纪月,你飞1800公里,就是来让我睡的吗?”

“你睡吗?”不依不饶地问。

“我不睡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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