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整,南郊大周历光教授家里,李晓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宴席早摆在宽敞的客厅,水晶吊灯照得客厅一片通明,主客都入席了,可李晓带来的酒菜就显得不太搭调。
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碟盐焗板鸭,另配了两个素拼。酒是普通的一星老山城,十几块钱的大路货,喝过的人都知道,此酒辛辣异常,下喉犹如火烧,真是考验人的感官耐力。
“昌平书记,我一介山野闲散之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让学生稍了菜,你是贵客,我就慢待了。来,我们满饮此杯!”
冯昌平身材微微发福,一身中式正装,风纪扣扣得严实,稀疏的头发梳得一丝不够,恭谦地举起杯和众人一一碰了碰,然后仰头一口闷干,咂咂嘴感慨道:“周老,好多年都没有喝过这么带劲的老山城了,谢谢您了。”
说完,端起酒**先给周老满上,然后又自降身价,分别给李晓和廖中锋满上,最后端起酒杯向李晓示意道:“李晓,你我第一次相逢,借着周老的光,我和你喝一杯酒。”
李晓却没有端酒,看着对方微微一笑:“不敢当,论年龄你是长者,论职位我更不值一提,这酒我可不敢随便喝。”
冯昌平略显尴尬,偏头看着周历光:“周老,您发句话吧?”
周历光淡淡的一笑:“李晓,你给我一个面子,昌平书记能亲自上门,那会喝没有名堂的酒?你们喝一杯吧,喝了也好说话嘛!”
李晓随声端起酒,和冯昌平轻轻一碰,仰脖喝干,然后朝着冯昌平亮了亮杯子,轻轻放下酒杯,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看不出任何喜怒。
“痛快!”冯昌平也仰脖喝干了酒,然后放下杯子,郑重地看着李晓,神情倒也真诚。
“我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一路走来做了许多实事,也做了不少错事。今天以私人身份来找周老,就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家里的子侄不争气,做错了事情,有些能弥补,有些会留下遗憾,我给你道歉。”
顿了顿,冯昌平又自倒了两杯酒,接着伸手端起,连续两口喝下:“李晓,我喝了你三杯酒,一切意思都在酒中。周老,打扰您了,改天我再来拜访你,我先走一步了。”
冯昌平起身站起,对着周老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走。
周老一点都不意外,摆了摆手:“何必客气,中锋,替我送送昌平书记。”
廖中锋点头起身去送客人,李晓淡淡地看着冯昌平的背影离开,眼神冷得令人心寒。
“臭小子,把好酒好菜拿出来吧,你恨他也别连累我受罪啊。”
“什么也瞒不过老师。”李晓起身去旁边提过来一个食盒,手里又拎着一**陈年茅台。
廖中锋返身回来,帮着摆好菜,又拿起酒一看,眼神一亮,随手就拧开了:“三十年份的陈酒,好东西,还是师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