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奇异服饰的人类——对方看起来正是给人这个影响,红黑相间的古怪长袍,刘海剪得十分整齐,光滑柔顺的长发在末端绑着红色的丝带,让头发不至于拖到地上。像是精致的人偶一样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纯真笑脸,看不出一丝敌意。
“...你好。”十六夜并未收起匕首,但却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
“你好,遥远的旅者,欢迎来到‘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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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只是瘪瘪嘴,她一直对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惊讶,她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任何疑惑。就像被‘安排换了个工作的地方’一样,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糟透了。这种感觉就像想要打喷嚏突然被别人捏住鼻子,然后憋了一股气,她肚子里满是疑问和不解,却无处释放,没有谁突然从她脑子里跳出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突然出现的系统。更糟的是,她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碧蓝的双瞳,如无人涉足的雪地一般的肌肤,让人不忍心触碰,金色的长发鬓角绑着麻花辫,精巧的小脸满是气氛。是的,她之前,大概,应该是别的世界的男性才对,现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完全想不起以前的那个‘自己’的名字。记得的只有那些知识,诸如...现在的自己很像某个叫做雾雨魔理沙的家伙。
这娇小孱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到,平地上也能摔一跤,没有来自谁的遗物,没有外挂,没有什么身世,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萝莉,窄小的房间里除了裂开了一些的镜子和矮小的床头柜以外没有任何家具,更没有女性化的装饰品,贫穷之境昭然若是。
“你感到不安吗?对这样的环境。”
此时她出现了。听到那句话,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叹息一声,伸出手与镜中的‘自己’合掌,而在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一名成熟的女子,身着红色的晚礼服,手上戴着一枚美朴素的戒指。而同样的戒指,也存在于镜子外面的‘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神出鬼没的家伙呢,「dio」。”少女叫着那个名字。
“...你并非以因为害怕才作出那种事情,”成熟的女性露出慈祥的笑容,她伸出手抚摸着镜中的‘自己’,“不要害怕你的欲/望,那正是你情感的源泉。我年轻的「dio」,将来的「dio」,你的身体太轻,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吧,你还没有足够的「力」来做这样的事情。”
“很快我就会有了。”迪奥握紧拳头。
“你会是「dio」,可你还不是你自己。”
“我不会永远是「dio」,但我永远是我自己。那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是吗?你是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前去拯救弱者的强者?你是这么认为的?你认为自己的内心里还剩有善良和怜悯?你认为自己的知性里仍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拯救?你希望看到别人的笑脸多过自己的愉悦?大错特错,我的「dio」,”成熟的女子紧紧抱着镜中的少女,而镜子之外的她却无能为力,“你过去和现在每一次扣动扳机,发射的每一枚子弹,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掌握着杀人的技巧,将自己伪装成狼群里的羔羊,对一无所知的人们挥下屠刀,欣赏他们的惊讶和哭喊。”
一字一句锤在少女的心头上,她喘着粗气,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去’的场景。
“你根本就不想救那些孩子,你也不会考虑她们以后会怎么样,你只是看那些愚蠢弱小的人类匍匐在你脚下,哭喊着求你放过他们,最后一根一根折断他们的手指,看他们痛哭流涕却无法反抗。在极北的时候你的表情是那么美妙,冰雪之中的你宛如新生的神明...你就是恶人啊,我可怜又可爱的「dio」。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对与错,黑与白,善行恶行,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超凡脱俗,立于众生之上,善人恶人,富人穷人,丑恶美丽,都只是你的‘羔羊’,这正是你永恒的欲/望啊。”
疯狂的笑声伴随着血花四溅,残酷的战火和浓烟席卷了她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回过神来,少女发现自己身上满是汗水,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噩梦吗?可少女已经记不清了,剩下来的,只有那张精致的脸上微不可查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