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区的夜总是很漫长,前不久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引得人心惶惶,但并不能阻止人们利用美妙的酒精混合物麻痹自己的神经。恐惧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值一提,剩下的也只有像是堂吉诃德那样愚蠢的‘勇武’了吧。况且,谁也不会认为这留着一头白发,看上去十二三岁,又长得像是女孩子一样的明国人会是开膛手杰克。
“那中愿望显得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让淑女做这种选择可不合适。你要明白,会来东区找乐子的男人只有两种,有钱的混蛋和没钱的混蛋。顶着这张可爱的小脸蛋来这种地方,你是哪一种混蛋?”
出乎意料的,玛丽·凯莉轻而易举的看破了紫不语的性别。或是出于卑微的职业的病症,她的眼光比想象中的更毒辣。紫不语并未有想要隐瞒自己的性别的打算,他轻笑一声,指尖抹掉酒杯边缘的酒水。略带辛味的马汀尼缭绕着舌尖,苦艾酒的香味和几乎察觉不到的酒精味混合在一起的,最终沉浸在口中五味陈杂的味道化为一丝苦涩。
“老夫以前拿着十万两的年薪,只是现在被一脚踢到这个小岛国,也算是被贬职了吧。要知道,老夫这种人被发配到明帝国以外的地方,几乎就等于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紫不语这么说着。
十万两的年薪?凯莉手不由一颤。明帝国尽管富裕,但普通人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薪酬,在英国,年薪能堪堪达到十万两,约等于一百万英镑的人,几乎只有无所不能的公务员之王,唐宁街的秘书长了吧。凯莉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紫不语的话,并非只是紫不语给人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吧。作为「怪物」没理由像普通人一样借酒消愁,况且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紫不语真实年龄说不定远超她的想象,她并没有将紫不语当做小孩子来看。
尽管短暂的人生中并未见识过同样的存在,可丰富的处事经验还是给了她从容的机会。
“你是来找哪种乐子呢?向我这种普通人不可能满足你吧。”她镇定下心绪,如此说着。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少有的想要喝一点东西吧,”紫不语手上沾上了一丝酒水,“把这色彩缤纷的酒喝下肚,并寄望自己未来的人生说不定能如这酒一般色彩斑斓。或将火烧般的感觉透入每一根血管,以此用现在的痛苦忘却过去。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
“听上去不是什么会令人开心的话题。”
“当然不是。你要知道,在明帝国,不是所有的「怪物」从出生开始就是「怪物」。他们偶尔也会怀念一下曾是人类的时候,所经历的不值一提的琐事。你也要知道,不只是看上去风光满面的人,哪怕只是乡野草民的一句话,说不定也能给你足够的‘提示’,让你恍然大悟。”
凯莉晃着酒杯,随后听从着自己的欲/望,将烈酒送下肚。如紫不语所说的灼烧般的快感冲过咽喉,她不由长叹一声。
“农夫尚且有机会开始自己的人生,而我们这些家伙...”
“所以,不是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吗?”紫不语又点了一杯伏特加,“是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就想过往一样,毫无变化。另外一个,则是会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
“......”
“不是很有趣吗?如此极端的选择总能触动人类心底的欲/望。至少你没有一口回绝,”紫不语冷若寒霜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有趣’,“一旦失去了这一次机会,每当以后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总会想起来曾有这么一个人说过这种话,于是‘她’就会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那么选择。但...那还算是足以庆幸的终末,至少你还有得选。希望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东西,明明只需要抛弃自己的一切,就不会再受任何痛苦,可人们总是满怀希望的活着...期待着「明天」会有改变。”
紫不语从口袋里摸出钱摆在桌子上,并没有等待凯莉答复,转身便准备离开。凯莉张开了嘴,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紫不语的背影,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一时间失声苦笑着,目送着紫不语离去。
这已经停止的时间,已经决定了结果的人生仍然不会改变吧,她也付了酒钱,拿上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离开了酒吧。
夜风凉爽而惬意,这一点酒精并不足以让她感到醉意。轻松的踱着步子离开的她,这才想起了有关开膛手杰克的传闻。可那传闻和她有什么关系?生与死对她这种并没有时间观念,已然腐朽的娼妇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可能会有人记得她。
她已经欠了六个星期房租,每天还在酒吧花费大把的英镑。她唯一考虑的事情就是钓一条大鱼以此交清自己的房租,如果死了,连这种事情也不需要考虑了,那可真是太轻松了...如果真是这样,为很么还要活着呢?
‘希望’确实是很折磨人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