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中升起的太阳像要窒息了似的,给布鲁格涂上了一层霜色。
尽管春风已渐转暖,艾伦还是把肩头的披风紧了紧。他心神不宁的目光落在面前数十位身着长袍的家伙身上,以及那些被药炉熏黑的指甲,和饱经风霜的脸。
他们此时身处布鲁格的修神院,这里的人把它翻译成‘神教会’,艾伦觉得他们把神圣的地方描上了邪教色彩,但信仰终究没变。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坐在长椅上的人,这群巫师无不面容苍老,懒散的瘫坐在椅子上,其中却有小个头隐藏至深,巧妙的坐在在倒数第二排末尾,距离他和达克足有百步。
但艾伦还是发现了他,人群中唯一一个看上去可以沟通的年轻人,那家伙有着一对夸张的招风耳,红发如血,漆黑的眸子像黑夜一样静谧。
“诸位尊敬的黑魔法巫师,我是边境统领达——”
“恕我不敬,达克·乌卡拉爵士。”第一排座椅上,一名身着白袍的巫师皱眉打断道,“您是侯爵之子,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摆摆瘦如骨柴的老手,食指上那枚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戒指闪闪发光,“别说没用的,大家都挺忙的,是吧?”
达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但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诸位好!”艾伦压低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饱含威慑,“我是艾伦·道卡顿,达克爵士的挚友。现在,我们碰到个比较棘手的——”
“您能说重点吗?”另一个看上去同样年老的巫师打断道。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圈金子铸成的沉重项圈,那似乎象征着他在巫师界的地位。当然还有财富。
“噢,当然!”艾伦短暂一笑,接而变得严肃,“在就昨晚,边境驻地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驻地近一半骑士被施了巫术,他们对同袍拔刀相向,为了稳定民心,达克爵士封锁了这个消息,现在,”他忽然对站在大殿两旁的骑士挥挥手,“我以边境统领幕僚的身份逮捕你们,回临时驻地接受刑讯!”
此话一出,大殿里立时一片哗然。
连站在艾伦身旁的达克也是一头雾水。明明是他们有求于人,但这个外乡人却要下令逮捕在场巫师,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临时驻地,而唯一的那个驻地,现在估计只剩下一群嗜血的疯骑了。
“快下令啊!”耳边传来艾伦的轻吼。
达克皱起眉,很不情愿的冲他的部下摆了摆手。
两旁的骑士立刻围上来,他们几乎在同时拔出佩剑,整齐的步伐在空旷的神殿里威严尽显。
巫师们的哗然顿时转成尖吼,几乎所有人都在咒骂那个声称幕僚的外乡人,但当众骑士拿佩剑驾到他们的脖子上时,那些咒骂又变成了哭诉和哀求。“尊敬的达克爵士,纳穆神在上!”刚刚那个脖戴颈饰的巫师哀道,“我以黑魔法巫师之名起誓,此事与我绝无瓜葛,如若可以,我愿亲查此事。”
“停停停,”艾伦一脸轻松的摆摆手,“说什么?再说一遍。”
“阁下,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查清此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名巫师用标准的通用语,斟词酌句后重述道,生怕再得罪几步之外的年轻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