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怎么了?”不等母亲说完,他便哭着问,“我离开前,您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桑尼,让妈妈看看你.....”一阵冷风吹过她杂乱的银发,她努力让自己微笑,可失败了。“纳穆神保佑,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等不到了呢.....我真怕.....”
“您乱说什么?不会,绝对不会!”他的话中充满希望和渴盼,要说出真相实在困难。“抱歉,我不该离开亚述,不该离开您.....霍恩他.....”
“好孩子,妈妈知道.....”米拉虚弱点点头,声音像干枯的糙木摩擦,“还好.....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她又闭上了眼。“受伤了没?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了吗?”
“找到了。”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到底是谁让您变成这样?”桑尼问母亲。他俯下身,轻柔地吻她的手背。肌肤还很温暖,苍白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脉络盘根错节,一如远方的江河,但乌努恩河依旧奔流不息,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流淌,可母亲手掌里的河流却做不到这样,不久便将干枯殆尽。“告诉我,还有办法吗?我不想您这样,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您.....”
“没人救得了.....今后,你得靠自己.....还有你的兄弟.....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会牢记。”桑尼耷拉下头,“可我不想失去您,不想,不想.....”他不断重复这个词,但这个词却随风而去。
良久之后,蜡烛闪烁,终归熄灭。月光从窄窗间的缝隙流泻而进,在母亲脸上留下斑驳的银色花斑。他听见她吃力地呼吸所发出的轻弱低语,听着永无止境的啼啭鸟鸣,院子里飘来医师们微弱的细声交谈,伤感而又无奈。
“肯尼.....”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但桑尼的泪水已经流干。
“您好些了吗?”他轻声问。
“痛.....没有药.....就会痛.....但喝了那东西.....我可能就见不你了.....我得保持清醒.....等你回来.....然后告诉你.....”米拉喃喃地说,嘴唇几乎不能移动,“好孩子,好孩子.....听妈妈说.....”
“我在听,我在听。”桑尼握紧母亲的手。那双手也紧紧地攥着他,颤抖的手掌活像一对受惊的白鸽。
“妮娜.....你妮娜阿姨就在外面.....我们已经相聚够久了.....”米拉对儿子说,“还有劳伦斯.....还有那个巫师.....去.....你自己去.....去把他们所有人都叫进来.....我没力气说第二遍.....所以只能等你回来.....有个任务.....必须得你去完成.....好孩子.....去把他们叫进来吧.....趁我还没走.....”
“我去叫!”苏拉的声音从窗外传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