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老话说,瑞雪兆丰年,可这时局,只怕这场雪会压垮许多人心头的一根稻草。
明天上海的报纸,只怕会有冻死人的报道。
这场雪,对难民来说,那也许就是灭顶之灾。
“希言。”孟繁星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梅梅,我在想,这场雪一下,南市难民区的数万难民今晚的日子怎么过?”陆希言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如鹅毛般的大雪道。
“咱们不是以蒙安公司的名义捐赠了一千套棉衣,还有米面和药品吗,咱们已经尽力了。”孟繁星道,“想要这天下人都能有饭吃,有衣穿,只有赶走日本侵略者,推翻压迫人民的反动统治。”
“梅梅,你说得对,咱们就算把家产都捐了,又能救得了几人,就算救得了一时,能救一辈子吗?”陆希言点了点头,“关键还是要斗争,要革命,推翻不合理的制度,建立公平合理的新秩序,老百姓当家做主,才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
“把热牛奶喝了,休息吧。”
“梅梅,你什么时候期末考?”
“下周周三开始,一直到下下周周三结束,双休日不算。”孟繁星道。
“有把握吗?”
“考多好没把握,但及格应该没什么问题。”孟繁星不好意思的一笑道。
“及格就行。”陆希言不禁莞尔。
……
乐山花园酒家。
这是一家日本人开设的酒店,同时也是日本军部在上海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一间隔音包厢内!
端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身穿和服的浅野一郎和柳尼娜,还别说,这柳尼娜一身碎花和服,敞开的领口,可见那赛雪一般的肌肤,朱唇殷红如血,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种慵懒,当真是一代尤物。
还有二人,如同翩翩公子哥一般的林世群,面带红光。
还有一人,褐发碧眼,稍微有些塌鼻梁,个头是最高的,望之令人生畏,可一脸的萎靡,看上去如同一个酒色过度的瘾君子一般。
安德烈。
这四人能聚到一起,看样子,柳尼娜已经将安德烈拉下水了。
“安德烈先生,在下手里有一件东西,还请先生帮忙看一看。”林世群拱手问道。
“林先生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对贵国的古董字画并无研究。”安德烈惊讶的一抬头,费恩失踪,对他的打击很大,到手的富贵没了,还被日本人拉上了贼船,他现在已经变的身不由己了。
“并非古董字画。”林世群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个盒子,站起来,走了过去,放在安德烈面前的案上。
安德烈打开来,看到是一把枪,眉头一紧:“林先生,这是何意?”
“安德烈先生,能看出这把枪的来历吗?”林世群问道。
安德烈狐疑的伸手进去,将枪取了出来,仔细的观察起来,虽然他不会改枪,可是他对枪的了解还是非常厉害的,尤其是对改过的枪。
“这把枪改过,而且还是原厂的,咦……”安德烈“咦”了一声后,迅速的将手枪放进了盒子。
“安德烈先生看出来了?”林世群微微一笑。
“林先生,你什么意思,这把枪到底什么来头?”安德烈有些不安的问道。
“安德烈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把枪的来历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林世群解释道。
“这把枪改过,改枪之人是我曾经最好的搭档,费恩,他的绰号老‘k’,这你应该知道。”安德烈思考了一会儿道。
“这把枪确实是出自老‘k’之手?”
“是,他的手法我再清楚不过了,不过,这把枪从磨损的痕迹来看,应该不是最近才改的。”安德烈道。
“安德烈先生,凡是老‘k’的改枪都是经过你的手承接,这把枪您知道是谁委托的吗?”林世群眼睛一亮,追问道。
“这个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不过,我承接的委托都有相关记录的,如果让我回去查一下,说不定能查到,但有些人都是匿名委托的,所以,就算查到记录,也未必能知道是谁委托的。”安德烈道,他现在已经再给日本军部情报机构做事儿了。
“如果能查到,那就最好了。”林世群拱手道,“还请安德烈先生多费心,这对在下很重要。”
“那这枪……”
“向放在安德烈先生那里好了。”林世群嘿嘿一笑,表示自己是信任对方的。
“来,世群兄,安德烈先生,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浅野一郎微笑的看着二人谈完事情,举杯道。
“感谢浅野先生的招待,干杯!”
……
送走了林世群和安德烈,妖娆的柳尼娜再一次返回包厢。
“怎么样?”
“浅野君,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他们果然秘密的将人拘押起来了,并没有送进看守所。”柳尼娜道。
“法捕房政治处跟一般部门不同,他们有这个特权,你没有暴露吧?”浅野一郎点了点,问道。
“没有,从头至尾,我都没有让人看到我的脸。”柳尼娜道。
“这就好,接下来我们就静观其变。”浅野一郎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