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提过,说是手下人发现这个诊所转让,地段不错,对方急用钱,价钱合适,就过去看看了。”陆希言道,“如果真的好的话,买下来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以为,你是让他买的?”
“闫磊也算是公司高层,我想他有这个权力做这个决定,再说,他不是事后马上跟你汇报了吗?”
“希言,你不知道,我其实是知道这个益民诊所的,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丽瑛姐的母亲生病,就在益民诊所看过病,以前她经常去拿药,跟段益民大夫很熟悉,这一次段大夫出事儿,很多受过段大夫恩惠的人都想帮他,我也想过帮忙,只是……”孟繁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陆希言听出来了,段益民的事情,孟繁星早就知道了,并且蓝丽瑛跟段益民夫妇过去的关系熟悉。
难道说段益民是孟繁星、蓝丽瑛这条线上的人?
不,不太可能,既然是过去的关系,那么说,蓝丽瑛现在跟段益民夫妇没有组织关系,甚至段益民和蓝丽瑛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如果蓝丽瑛不知道段益民的身份,她也不会跟孟繁星说这件事。
因此,陆希言判断,蓝丽瑛可能知道段益民的身份,但段益民知不知道蓝丽瑛就难说了。
段益民是绑架还是被捕,现在还无法证实,从表面信息看,是绑架,但绑架者的行为又不太符合逻辑。
孟繁星是有地下工作纪律和原则的,像“段益民”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她用秘密电台向家里报信已经是违规了,如果再直接参与进去,那就是严重违纪了。
因为这么做不但给段益民以及营救工作带来麻烦,而且也会给她的安全带来隐患,做地下工作,得有大局观,纪律是是最后一道保障。
因为这些纪律和经验都是前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段益民就算不是地下党员,但起码他跟上海地下党组织关系密切,一旦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需要将损失降到最低,这个时候上赶着凑上去,那不是让敌人逮个正着吗?
但是闫磊这一突然自作主张,让孟繁星都吓了一跳,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有人替他做了?
她得到的消息是,组织上正在积极寻找和营救段益民大夫。
但至于怎么营救,她丝毫不知。
在公司,闫磊是她副手,专门处理日常事务,在家里,闫磊又是管家,家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他的真实身份,孟繁星多少知道一些的。
难道是组织上通过“铁血锄奸团”营救段大夫吗?
这并非没有可能。
问题是,丈夫陆希言是否知道,又知道多少?
这些问题她都不能问,在某些事情上,她需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组织机密,就是夫妻之间都不能说。
陆希言知道,孟繁星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毕竟,组织上能同意她跟自己结婚,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了。
当然了,这也可以是出于工作和现实的考虑,以及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你是担心公司盲目扩张,资金流断裂吧?”陆希言道,“你有这个担心是对的,不过,有些时候机会在你眼前,不抓住的话,等到机会溜走的时候,可就后悔了,我想闫磊自作主张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不是吗?”
“希言,你说,我们挣这么多钱做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孟繁星问道。
“第一,赚钱并没有错,没有钱,小到我们无法生活,大到我们买不起枪炮,保卫不了国家,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第二,赚钱也不一定是为了追求名利,有钱的话,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救济穷人和帮助有需要的人,第三,我们不发国难财,不做黑心商人,不压迫工人和百姓,我们每一分钱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当然,你要说走私违法,可那是对国民政府而言,我们一家人吃喝穿用,能耗费多少,那多余的财富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最终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陆希言解释道。
“希言,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孟繁星惊讶道。
“如果没有坚固的篱笆,我们能挡住豺狼吗?”陆希言正色道,“就算我们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如何,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被你熏陶这么长时间了,这点儿道理我还不懂吗?”
“希言,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梅梅,要没有你,我充其量就是一个诊所小医生,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陆希言道。
“你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
“闫磊这个事儿,就当成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你不用去多想,该怎样还怎样。”陆希言道,“我会提醒他的,以后这一类的大事儿,一定要先请示,再做决定。”
段益民的事情,不能拖了,必须马上解决,现在段太太已经筹措到绑匪要求的赎金了,相信应该很快就会联系她了。